曾九將銀勺子一扔,悵悵歎了口氣,向聽用的奴婢道:“將人抬下去罷。你們莊主呢?”
歐陽鋒不知她心機百轉,道:“好,那麼我們便等等看你那蠱蟲的短長。”
歐陽鋒也料知她必會承諾,淺笑道:“好。明日一早,你我二人同時下毒,互換毒人,旁得一句也不必提及。我們各憑手腕,看誰先解得了對方的毒。”
說到此處,曾九昂首向歐陽鋒微微一笑,道:“被這東西纏上,人冇彆個反應,隻是時不時會犯肉痛病,平常大夫底子發覺不出,任開再多的藥,這肉痛病也會愈發作愈頻繁、愈嚴峻。又因這小東西色黛頎長,我就給取名叫西子眉。聽著是不是很適宜得趣?”她不等歐陽鋒答話,又嫣然問,“若論殺人於無形之間,令人死不瞑目,我這西子眉比起莊主的三時斷腸,隻怕更高超些罷?”
歐陽鋒沉吟半晌,也不推讓,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瓷瓶,拔塞倒出一顆棕草色藥丸,約莫有指蓋大小。他徑直將毒丸放在掌中,道:“這藥叫三時斷腸。丸藥遇水即融,一絲殘渣也不會留餘,下到人飲食中極是便利。人若中了這毒,一時候彆無異狀,但三個時候一過必然毒發,屆時腹痛如絞,腸穿肚爛而死。”他見曾九聽得當真,便淺笑道,“我想這毒該當算是叫人不曉得本身何時中了毒,殺人於無形之間了罷?”
曾九這才解下他眼上的布,嘻嘻道:“去罷。”
如許一來,使毒人不須向對方解釋毒中的門道,便不必心胸防備、暗中藏私,正可比拚出二人的真正高低,曾九隻覺正合情意,便毫不遊移道:“好!”
曾九聞聲心中一動,道:“如何白駝山另有私牢不成?”
歐陽鋒道:“太陽暴虐,待喂人吃了毒,我們該去消暑解悶。眼下鰣魚不是季候,但京口百花酒,已替你備下了。”
歐陽鋒見她首肯,眼風微微一抬,身邊自有奴婢下去安排待會兒的宴飲。而他則緩緩問道:“那麼曾女人有何見教?”
歐陽鋒聞言麵龐冷酷,一言不發。
這第二比要拿出甚麼東西,還須得好好考慮一下。
曾九天然也不會哄人。半個月後,另一個囚人因肉痛如絞,一日淩晨暴斃而死。看管的奴婢將他胸膛剖了一看,心臟上公然給咬破一個洞。
曾九被他這般不動聲色牽住,卻也不抵擋。眼下她已然贏了,但歐陽鋒話中模糊有爭競之意,她自大技藝,便也生出好勝心來,略想了想,便笑吟吟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