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這才解下他眼上的布,嘻嘻道:“去罷。”
歐陽鋒見她首肯,眼風微微一抬,身邊自有奴婢下去安排待會兒的宴飲。而他則緩緩問道:“那麼曾女人有何見教?”
歐陽鋒不知她心機百轉,道:“好,那麼我們便等等看你那蠱蟲的短長。”
曾九淺笑道:“那我就獻醜啦。這一回我要用的東西不是平常毒料,而是我的成本行。”她說出這話,歐陽鋒頓時會心,知她必是要用蠱。他久在大漠,對湘黔川蜀一帶的蠱毒不甚體味,倒生出幾分獵奇。
她呆了半晌,心想:“不該該呀。他中毒還不算深,不該死得這麼早……”忽而間,她恍然大悟,“是了!他不是給毒死的。”此人隻活了兩天不到,全怪歐陽鋒這捲毛賊使毒過分陰損,竟令他活活痛死了。
說到此處,曾九昂首向歐陽鋒微微一笑,道:“被這東西纏上,人冇彆個反應,隻是時不時會犯肉痛病,平常大夫底子發覺不出,任開再多的藥,這肉痛病也會愈發作愈頻繁、愈嚴峻。又因這小東西色黛頎長,我就給取名叫西子眉。聽著是不是很適宜得趣?”她不等歐陽鋒答話,又嫣然問,“若論殺人於無形之間,令人死不瞑目,我這西子眉比起莊主的三時斷腸,隻怕更高超些罷?”
曾九凝睇他半晌,悄悄又想:“他那毒本就令人疼痛欲死,是他的本領。我拿出來辯白,就很冇意義了。”想到此處,沉默半晌道,“我困啦。去歇息了。”
曾九站在床邊,把腰一叉,又氣又笑,心道:“好哇,歐陽鋒,給我來這套。你覺得我問不出話來,就解不了你的毒?做夢去罷!本日讓你見地見地姥姥我的手腕。”當下也不氣不急,命人將他扒個精光,先摸索他周身的把柄,再察看他身上的毒征竄改。
曾九將銀勺子一扔,悵悵歎了口氣,向聽用的奴婢道:“將人抬下去罷。你們莊主呢?”
曾九被他這般不動聲色牽住,卻也不抵擋。眼下她已然贏了,但歐陽鋒話中模糊有爭競之意,她自大技藝,便也生出好勝心來,略想了想,便笑吟吟道:“求之不得。”
曾九道:“聽起來有點意義,隻是三個時候等也太久。”
曾九微微訝然,螓首微歪凝睇著他,笑道:“大哥哥,你不再考慮一下?”
歐陽鋒當時正與曾九在蛇園玩耍,聞訊微微一笑,客氣道:“那麼三局兩勝,你贏了。”
曾九怔了怔,先不去管他,而是趁這溫馨時候給他探了脈。但沉吟了足有一炷香時候,仍覺千頭萬緒,不大瞭然。恰時,那囚人悠悠醒轉,曾九正要問他毒狀如何,那邊疼痛,那人又複慘叫起來,隻疼得兩眼血紅,幾近胸痹,手腳亂舞間幾乎又從床上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