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疏冇管他,仍舊靠著樹乾一口一口地喝著酒——她的行動看起來似是不緊不慢、安閒不迫,可那酒罈中倒是轉眼就已空了大半。
“你說就是了。”
——郗舜才的安排非常殷勤,曉得他的肩輿和輪椅都已毀了,還叫人特地去替他找了一輛淺顯的輪椅。
柳沉疏冇理他,隻挑了挑眉、伸手將酒罈遞了疇昔:“喝一杯?”
他話音未完,柳沉疏已是拉長調子“哦”了一聲截住了他的話頭,揚眉道:“那如果大娘也同其他男人逢場作戲、實在隻愛你一人,你……覺得如何?”
柳沉疏接過另一隻碗,靠著樹乾不緊不慢地喝著——直到將一整碗酒全數喝完,這才一邊倒第二碗一邊道:
柳沉疏說話有多“不好聽”,戚少商先前在馬車上時就已經領教過了,可現在她這話一說,一會兒他就是聽得再想嘔血,又那裡還美意義真的和她活力脫手?戚少商被她這麼一堵,的確幾乎又是一口氣哽在喉頭,氣也不是不氣更不是,隻能感喟道:
柳沉疏說著,俄然微微頓了一下,笑了起來:“哦,倒也一定,除非——我也有很多男人、一樣風騷。不過我對其他男人都不感興趣,以是要麼他就隻要我一個,要麼就恩斷義絕,簡樸得很。”
“等此事了了,你有甚麼籌算?”
戚少商點頭,接過酒罈拍開封泥,抬手就倒了滿滿兩碗,端起此中一碗一飲而儘。
——豈止是不痛快?的確是窩囊到了頂點!
連雲寨、毀諾城、小雷門……這一場千裡流亡當中,不知有多少兄弟為了庇護他而丟了性命。若不是不能讓弟兄們白白丟了性命、若不是有為了兄弟們報仇的信心還在支撐著他,他早已生了死誌。他是江湖人,稱心恩仇纔是他們的餬口,他想要一個一個手刃仇敵、手刃這班奸佞小人、痛痛快快地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但是現在卻有瞭如許一個機遇——一個能完整擺脫流亡和顛沛流浪、卻冇法手刃仇敵的機遇。
“實在也冇甚麼,孰輕孰重,在當年息大娘分開的時候你內心就早已有了定奪,”柳沉疏打了個嗬欠,“他日請你去小甜水巷喝酒?那位李師師女人當真是國色……”
柳沉疏俄然笑了起來:“我此人說話一貫不如何好聽,不過再不好聽也冇有體例,我想說就必然會說——一會兒你聽完如果惱羞成怒,大不了和我打一場?”
“以是我說他日請你去小甜水巷啊,”前頭已經越走越遠的人腳下未停、頭也冇回,不甚在乎地揮了揮手,“應當的,戚寨主不必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