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趕緊說:“這些都冇甚麼,我都不怕的。女人放心就是。”
鶯兒越產活力,欲要和她叫真,見她正在病中,不好端的計算,欲要反麵她普通見地時,又實在不想就此偃旗息鼓,正在氣鼓鼓間,俄然聽得寶釵叮嚀道:“鶯兒,茜雪,你們先在門口守著,我有幾句要緊話要跟香菱說。”這才退下了。
見香菱臉上仍有幾分焦心,心知她是驚駭夜長夢多,安撫道:“再急也急不得這一時,總要養好了這身子再說。你放心,母親既要給你開了臉,明麵上做妾,擺幾桌宴席必不成少。你身子未愈,天然不是良辰穀旦。轉眼又是臘月間,家裡的買賣忙著盤點,又要籌辦年貨、節禮,母親必是冇心機理睬這個的。正月裡少不得走親探友,又有母親的生日,隻怕旁的事情還要緩上一緩。”
香菱見房中隻寶釵和本身兩小我,不覺滴下淚來,掙紮著從床上半坐起來,緊緊握住寶釵的手道:“女人現在仍肯來看我,香菱已是心對勁足了。若按我自個的情意,自是想和女人悠長一處,隻是天不遂人願,太太的意義難違,如果一味相抗,未免怕女人難堪,隻得作罷。方纔鶯兒她們都在場,女人非要我自個兒拿主張,我急了,一時講錯說出那些話來,還求女人千萬不要往內心去纔好。能奉侍女人這麼幾年,已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緣分了呢!”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拭淚,強笑道:“這些都是香菱過分莽撞,又不是生離死彆的,怎地就哭起來了呢。”
寶釵想到薛阿姨主張,竟以為薛蟠現在混鬨,是身邊冇有知心人的原因,盼望香菱能勸著他好,不覺苦笑。再想起昨夜阿誰嚇人的夢,緩緩吐出一口氣,向著香菱道:“你想的當然有幾分事理,隻是仍舊不敷。你在我們家裡,雖是個丫頭,但每日裡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應重活,不消你脫手,自有婆子小廝小丫環們搶著,日裡吃的穿的,都是那莊子裡的平頭百姓享用不到的。常日裡做好了分內的事,仍有大把的時候,或和姐妹們玩鬨玩耍,或在房裡讀書識字,多麼清淨?如果出了這梨香院,凡事皆要本身策劃,少不得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的。即使托了人照顧,但鄉間人們隻怕甚麼見地,一貫摔打慣了,那裡能照顧你妥當?何況你又是天生這副模樣,如果不慎被外人瞧見了,恐怕有那不開眼的敢打你的主張,冇了薛產業你背景,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