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卻曉得事情冇有香菱設想的那般簡樸。本來她見薛蟠垂涎香菱,時有衝犯之意,就成心安排香菱往莊子上避上一避,故叮囑她學著做些家事。厥後細想起來,這般安排仍嫌草率,恐有不當之處。正待想個萬全的主張,剛好薛蟠要煩她每日看顧家中買賣,特特發了誓包管不介入香菱。如此皆大歡樂,香菱鬆了一口氣自不必說,連寶釵都覺得今後再無波瀾了。故而這個想頭也就擱置了。誰曉得薛阿姨會俄然來上這麼一出!
公然如同寶釵所料,這個臘月間都城統統的皇商都為了大長公主和親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不成開交,寶釵也被薛蟠請去四周應急,竟是闔家人顧不上彆的。薛阿姨身為薛家主母,也自有很多事情要忙著籌辦,置備各種年貨、給各處親戚們備的節禮、給各家小孩子籌辦金銀壓歲錁子、跟王夫人借處所請人看戲喝酒,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每日都要吃些牛乳燕窩諸物滋補才壓得住。
薛阿姨聽得驚奇,忙問是何心願,香菱就說,她幼時被柺子拐賣,當日曾做了一個夢,夢裡夢見一名菩薩,點撥於她,說他年若能得嫁快意郎君,必定到菩薩麵前還願,許以厚酬。
鶯兒越產活力,欲要和她叫真,見她正在病中,不好端的計算,欲要反麵她普通見地時,又實在不想就此偃旗息鼓,正在氣鼓鼓間,俄然聽得寶釵叮嚀道:“鶯兒,茜雪,你們先在門口守著,我有幾句要緊話要跟香菱說。”這才退下了。
寶釵道:“你的意義,我都明白了。方纔茜雪也在,她是個初來乍到的,心性恐怕不定,我不好明說。現在既然你這麼明白說了出來,我也奉告你句大口語,我非要逼著你自個兒拿主張,並無歹意,隻因我有個運營,可保得你不必跟我哥哥做妾,隻是今後要離了薛家,過幾年苦日子,又怕你耐不住貧寒,撐不下去,將來反倒心生抱怨。”
香菱含淚道:“為何女人非要我自個兒拿主張?從我小時候起,凡事皆由彆人做主,日日遭人吵架,可曾自個兒拿過甚麼主張?直到來了女人這裡,才過了幾年舒坦的日子,少不得事事都聽女人的。倘若女人真要問我的主張,我並不想成大爺的人,隻想平生一世奉侍女人,長悠長久地和女人在一起,女人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