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哭笑不得,道:“統共就剩了這麼點子東西,你吃穿用度皆來自此處。你隻說無牽掛,可記得林mm當日的囑托?你又對得起誰?”也不管寶玉又是狂笑,又是抹淚的,隻顧批示家人救火。待到得了隔壁鄰居們互助,把火勢毀滅,宅子早成了瓦礫場了。
實在寶釵的這句問話,是存了極大的風險的。
寶釵感念那聲音諒解本身的苦處,雖心中另有迷惑,但目睹夜已深沉,遂命鶯兒茜雪二婢奉侍著梳洗安設了。她自發得經這番折騰,必定難以入眠的,豈料剛合上眼不久,就呼吸綿密深沉,竟是睡熟了。
香菱既然這般說,寶釵天然不會再對峙。兩小我沉默無語,一前一後而行,待到寶釵回了屋,香菱便告彆而去,竟將前麵的這番運營儘數放棄了。寶釵覺得阿誰聲音夙來過火,此時必定會說出很多指責她的話來,想不到那聲音沉寂了半路,待香菱分開火線歎道:“傻香菱,呆香菱。你不肯明著說出來,旁人如何敢為你做主?又有誰敢等閒承擔你的人生?”
寶釵聽了,心中免不了絕望,卻又有幾絲光榮。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也並不想和母親唱反調,傷了和藹。何況,她到底是個年青未顛末多少事的女孩子,當然看準了這是不孝之大孝,心中也不免忐忑:或許是過慮了呢?或許妻妾之爭一定那般慘烈,或許薛蟠將來娶的正妻是賢能淑德的女孩子,妻妾敦睦呢?那樣的話,她若一意孤行,替香菱做主幫她逃出薛家,既害得香菱一輩子過苦日子,又孤負了母親和兄長的情義。豈不是不孝不義?
驀地得見到一個花容月貌的美人穿戴綾羅綢緞站在院子裡,正叉了腰大聲叫罵道:“既說我不好,當日又何必三媒六聘的娶我過門?打量誰是傻子呢?還不是想發我們夏家的絕戶財?既然如此,少不得各處讓步一二。成果我嫁了來,才奉告我家裡已經收了個開了臉的妾,放在屋裡好幾年了。這算甚麼?你不仁,我不義,莫非還希冀我和順賢淑地給你立端方!倒怪我是攪家精,也不好都雅看你養的好兒子,有端莊老婆不疼著敬著,偷偷摸摸睡大了老婆丫頭的肚子!你倒還想跟我擺婆婆這個款!”
寶釵此時卻像是瞭然後果結果普通,焦急著問道:“吳媽,莫非夏家又出了甚麼幺蛾子了?”
吳媽悄悄向著寶釵一努嘴:“還不是那位奶奶!每日裡最喜啃骨頭,宰了雞鴨倒把肉賞人吃,本身拿油炸骨頭下酒。女人莫非忘了?我們薛家就算有金山銀山,也經不住這麼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