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見香菱這副模樣,更添了幾分顧恤之心,俄然握住她的手,問道:“你且奉告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當真不肯嫁給我哥哥?如果實在不肯意時,我另有體例,隻是今後的日子要苦些。”
驀地間感受文杏愣住了腳,向前麵說了幾句話。寶釵迷含混糊的,也聽不清楚她到底說了甚麼,正錯愕間,文杏就攙著她回身,劈麵瞥見香菱也提著一個燈籠追出來了。寶釵定了定神,終究聽清楚了兩句話,倒是香菱說:“文杏,你先歸去服侍太太罷。我送女人回房。”
薛阿姨曉得納香菱之事的關頭在於寶釵,是以悄悄策劃了半夜,又事前叮嚀文杏叫她拉住香菱,在中間聽壁角,為的就是逼迫香菱本身出來答允,讓寶釵無話可說。她素知自家女兒高潔,也信賴她不會做出像李紈那般有辱門楣的事情,用心把事情往絕裡說,就是為了營建一種逼真的氛圍。現在她見香菱果然如她所料呈現,心中自鳴對勁,麵上卻更加冷厲,逼問道:“既然你和女人冇有甚麼,怎的她不肯大爺收了你,千方百計反對?怎地你也一副不甘心嫁人的模樣,莫非當我兒子的妾侍,還委曲了你不成?”
文杏曉得香菱過幾日就要晉升為姨孃的,對她又羨又妒,不敢不從,且存了幾分湊趣的心機,疇前仗著資格老,隨便呼喝的,現在竟是連個mm都不敢叫了,忙笑著說道:“恰是呢。我倒胡塗了。現在香菱姐姐大喜,倒應當讓你們敘話舊纔好。”又擠眉弄眼地說道:“你放心,我夙來恭敬女人,也恭敬香菱姐姐你,定然不會泄漏了風聲。何況,與人便利,就是與本身便利呢。”本來,這丫頭胡塗,竟然把聽壁角時候聽到的胡話當作真的了。
這話說得冇頭冇腦,卻委實誅心。寶釵開初被薛阿姨倒說胡塗了,正懵懂間,又聽她提到過世的父親,更是氣急了,硬說父親是被寶釵剋死的,真叫人氣苦,實在接受不起。但薛阿姨大怒之下,眼看著說話都東一塊西一塊的,更是辯無可辯。寶釵心中比吃了黃連還苦,隻說了句:“女兒之心,惟六合可鑒……”卻已經是哽噎得說不下去了。
寶釵唬得趕緊跪在她麵前,聽她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怒斥道:“外人多讚你小巧剔透,怎的到這個時候倒分不清楚親疏了?哪有偏著外報酬難自家哥哥的?你莫不是被精怪附了身,胡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