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見香菱這副模樣,更添了幾分顧恤之心,俄然握住她的手,問道:“你且奉告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當真不肯嫁給我哥哥?如果實在不肯意時,我另有體例,隻是今後的日子要苦些。”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寶釵才漸漸回過神來,卻見文杏正扶著她走在回臥房的路上。寶釵內心另有些含混,儘管直著眼睛看著,但見文杏手中拎著的燈籠一晃一晃的,彷彿在嘲笑她普通。
寶釵連聲不敢,就見薛阿姨嘲笑一聲道:“你攔在頭裡,不叫你哥哥收香菱的意義,我倒是猜著了。你小時候看了那麼些閒書,我就說不好,現在你大了,更加胡塗起來,必是看香菱生得斑斕,故意和她好,想悠長和她在一處,就跟賈府裡你珠大嫂子似的,是不是?你學甚麼不好,儘學些丟人現眼的事情,就算你父親活著,也要被你活生機死了。那李氏該死守寡,她就是個喪門星,隻因娶了她,你珠大哥纔會短命的。現在你也要當個喪門星,剋死了你父親不算,還想害我跟你哥哥不成?”
薛阿姨卻已是心對勁足,又詰問了一句:“果然情願?”見香菱緩緩點頭,因而忙親身起家扶起她,滿麵東風的模樣,就好似向來冇有發過這一場脾氣一樣。
驀地間感受文杏愣住了腳,向前麵說了幾句話。寶釵迷含混糊的,也聽不清楚她到底說了甚麼,正錯愕間,文杏就攙著她回身,劈麵瞥見香菱也提著一個燈籠追出來了。寶釵定了定神,終究聽清楚了兩句話,倒是香菱說:“文杏,你先歸去服侍太太罷。我送女人回房。”
這話說得冇頭冇腦,卻委實誅心。寶釵開初被薛阿姨倒說胡塗了,正懵懂間,又聽她提到過世的父親,更是氣急了,硬說父親是被寶釵剋死的,真叫人氣苦,實在接受不起。但薛阿姨大怒之下,眼看著說話都東一塊西一塊的,更是辯無可辯。寶釵心中比吃了黃連還苦,隻說了句:“女兒之心,惟六合可鑒……”卻已經是哽噎得說不下去了。
寶釵好輕易復甦了幾分,正在和耳邊阿誰陰陽怪氣、氣急廢弛的聲音吵架,見那聲音吵罵不休,便喝道:“你且靜一靜。事已至此,抱怨於事無補,倒是想想有甚麼挽救的體例是端莊。何況你總這麼叫喚,我於人前失於應對,彆人都當我癡了,你莫非不會被扳連?”阿誰聲音纔不吵了。但也是以竟是冇聽清楚香菱在說甚麼,隻好含混著說道:“不必了。都是我先前把事情想的簡樸了,倒叫你空歡樂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