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姨聞言,臉上也有些微熱,艱钜辯白道:“提及此事來,當時本來是我做主,將她逐出薛家的。她當然狠心,不顧交誼,但細心論起來,也一定冇有事理。”薛阿姨雖有幾分驚駭夏金桂,到底自謂是婆婆身份,不肯在她麵前折了氣勢,故而試圖為本身辯白。
薛阿姨想著想著,又想起薛蟠來,隻感覺本身命苦,一兒一女都不是個費心的。寶釵那丫頭狠心去了,倒也罷了,薛蟠自幼嬌生慣養,遊手好閒,原不希冀他做出甚麼成績,隻盼著他做個創業之人,好好娶妻生子,薛阿姨也好過幾天安生日子,想不到他跟著賈珍甚麼人說要做大奇蹟,把家底都折騰儘了,又不利娶了個母老虎般的夏金桂當兒媳,每日裡為了些銀錢上的瑣事叫喚不斷。想到這裡,不免自歎命苦。
重陽節這日,賈家寧國府榮國府兩府的人全都齊聚榮國府,名義上說是侍孝賈母、共賀重陽佳節,卻可貴地未請內裡的梨園,隻是叫家中梨香院的十二個女孩揀了些熱烈寄意喜慶的戲唱了幾齣,便是酒菜,也不過是將平時世人愛吃的做了幾道菜,一家子團團圍坐在一處,心機卻較著不在酒菜上。待到過了晌午,賈母便命人撤去酒菜,帶領世人到榮禧堂前靜等。不曉得過了多少時候,突見一個小廝從外頭氣喘籲籲奔出去,叫了聲“來了”,世人倉猝擺香案,啟中門籌辦跪接聖旨。
數日以後,夏金桂問明薛阿姨,再無赴宴打算,這才籌算重啟戰略。方纔和薛阿姨商討安妥,誰知薛蟠俄然說了一句:“過兩日就是重陽節了。恰好賈家要在這個時候擺香案接聖旨,珍大哥原說要請些好朋友來吃酒的,這般一鬨,隻怕是吃不成了。”因了薛蟠的偶然抱怨,薛阿姨這纔想起重陽節將至,這但是一年當中少有的幾個大節,若為了裝病將重陽節混疇昔,薛阿姨本身不肯猶在其次,隻怕親戚朋友們曉得了也會心生不滿。薛阿姨一個孀婦,一貫拿親戚當背景的,如何敢如此行事?更兼這些人全都曉得重陽節製定了是宮裡頒下聖旨給賈寶玉和林黛玉指婚的大日子,這是賈府的光榮,也是王夫人的光榮,薛阿姨作為王夫人的姐妹,天然不能在這個時候裝病,免得衝撞了喜氣,為王夫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