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話說來,有理有據,連一貫最為刺頭的姚靜都大為歎服,更不消說彆人了。
寶釵看了她一眼,情知她孤身一人,攢錢不易,卻不說破,隻道:“即便如此,先前賈家送來的幾百兩銀子,是不是也該算一分子?”
此時皇太妃娘孃的旨意已下,恰逢寶釵跟韓奇他們第一次出海的船隊已經班師,個個分了不下數萬兩銀子。如果薛阿姨沉得住氣,比及海運銀子分了以後再發難,少說也要多一萬兩銀子入賬,隻可惜她過分沉不住氣。這銀子寶釵盤算了主張要為興建女兒穀之事濟急,更何況她和薛家早已恩斷義絕,是決然不會再如疇前那般愚孝,不顧統統奉給薛阿姨了。
小紅確切是一片熱誠之心,誰知趙芳也是個最實誠不過的人,更加誠惶誠恐,那不幸兮兮的模樣,讓小紅看了倒有幾分過意不去了。
都城中寶釵一人獨撐大局,蒙長公主殿下相召,吃緊沐浴換衣,帶著鶯兒等人誠意實足前去。
姚靜這麼一說話,世人都不言語了。大師齊齊向寶釵看疇昔。在坐諸人要麼是受過寶釵恩德的,要麼長年在寶釵麾下當差,又或者是趙芳那般親眼目睹過寶釵發號施令的人。她們對寶釵的話自是佩服非常。
姚靜聞言頓時麵前一亮:“恰是。常言道藥補不如食補。”但是細想半晌,卻又遲疑道:“隻是若論藥膳,我曉得的也不過是宮廷裡口口相傳的古方,隻怕大戶人家也曉得很多,不敷為奇。”
姚靜並不覺得意,隻當寶釵藉端推委。想來那長公主殿下對寶釵非常倚重,麾下韓奇等人更是對寶釵敬慕有加,理應多多照拂纔是。
對於寶釵而言,技術入股的說法自是新奇。不過中漢文明一脈相承,望文生義並非甚麼難事,不過稍作適應後,寶釵欣然相從。
世人聽她如是說來,恰是言辭誠心,句句皆是事理,無不轟然應諾。因而劉姥姥同小紅、林之孝一家商討伏貼,一起做那棉布鋪的買賣,香菱悄聲說剋日身子沉了,有了喜脈,對藥膳的主張不甚熱中,姚靜聞言,也就冷了下來,再不提此事。
旁人不解寶釵的企圖,隻當她為人陳腐,爛好人,獨姚靜曉得而後這些人各自的遭受,曉得寶釵是籌算滴水之恩,湧泉以報,替她們留個後路了,因而搶先笑著點頭道:“是極。我們又不缺這幾兩銀子,莫非還能真的擺一場酒宴,就把她們給打發了。少不得給她們嚐嚐長處,也好顯得我們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