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一麵揉眉頭,一麵道:“這還叫少?究竟多少纔算多?你要那麼多錢做甚麼?”
我點頭道:“園子的平常瑣事,我幾時操過心?常日從早忙到黑,哪個女人鬨了小脾氣,哪些女人爭風頭、鬥心機,都是你在管。我很少到彆的園子去,可那裡有風吹草動,我都一清二楚,這又是誰的功績?公主犒賞的東西是因為李夫人,可送李夫人進宮,你花的精力實在比我多。以是這些財帛,我們一人一半,絕對公允。”
早晨回到落玉坊,用過飯後,和紅姑兩人在燈下細心對了一遍賬,發覺從裡掃到外,再從外掃到裡,一個銅錢都不漏,能挪出來的錢不過三分之一。
九爺笑道:“你的買賣是好,可你前麵花的錢也很多,這些賬我內心還約莫稀有。如果再遲兩年,你能週轉出這筆錢一點兒不奇特,可現在老是有些蹊蹺。”
人剛進城門,就碰上了正要出城的石慎行和石風。石風從馬車裡探出腦袋朝我大喊幾聲“玉姐姐”,叫住了我。
我一麵提筆開端寫,一麵道:“你不要再推讓,不然我今後心難安,再說我們之間何必那麼矯情地謙讓?”
紅姑悄悄坐了一會兒,笑起來:“我打盹胡塗了,錢到了門前竟然往外推!快點兒寫,寫完了,我細心收好,也能夠放心睡大覺了。”
他倒了碗甜漿給我,沉吟著冇有說話,我收了笑意,輕聲說:“你對我說話,不必有任何顧忌。”
他用手蘸了點兒水,在案上寫了個數字。我倒抽一口寒氣,昂首看向他。他看著我的神采,忽地點頭笑起來:“不要怕,我已經有了一多數,剩下的你能出多少就出多少,不要勉強。”
“字據?立甚麼字據?”紅姑問。
一月未見,他的皮膚變得幾近古銅色,看來是日日在太陽下曬著。隔著老遠,仍舊能感到貳內心緊繃著的肅殺之氣,我俄然感覺他很像我的同類,很像狼群中初綻鋒芒的狼兄,當年狼兄每有嚴峻的進犯前,不動聲色下也是固結著一股一往無前、決不轉頭的氣勢。
臨進門的一頃刻,平陽公主側頭又看向我,我一點頭,表示統統都會留意。
我忙收回視野,用心走路:“公主謬讚,民女不敢當。”心中卻在揣摩公主未出口的那半句話。
紅姑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最後才道:“你常日已經給了我很多錢,有甚麼好玩好用的也都是讓我先挑。”
九爺微有些吃驚,打趣道:“你不會是又問你園子中的女人們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