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時會視野掃向路旁，我站直身子，立在一條探出的樹枝上盯著他。他終究迎上我的視野，我笑著向他揮了動手，伸手遙指著長安城中一品居的方向。他在頓時端坐未動，馬速涓滴不慢，冷凝的神采也未見任何竄改，兩人視野相碰間，他的馬已衝過了我地點的樹旁，我扭頭子送著他的身影在煙塵中敏捷遠去消逝。

我拖著她坐下：“這些錢一半是我的，一半是你的。”

紅姑喃喃道：“那些個活兒，你找個聰明的人都無能。”

李妍看向仍立在簾子外的我，對侍女輕抬了動手，侍女打起珠簾命我覲見。我低著頭小步上前，細心地行了膜拜大禮，李妍淡然地點下頭，命我起家，又叮嚀侍女都退下，讓她和公主平靜地說話。

一月未見，他的皮膚變得幾近古銅色，看來是日日在太陽下曬著。隔著老遠，仍舊能感到貳內心緊繃著的肅殺之氣，我俄然感覺他很像我的同類，很像狼群中初綻鋒芒的狼兄，當年狼兄每有嚴峻的進犯前，不動聲色下也是固結著一股一往無前、決不轉頭的氣勢。

我聽完，笑說了聲“多謝”，回身就走。

人剛進城門，就碰上了正要出城的石慎行和石風。石風從馬車裡探出腦袋朝我大喊幾聲“玉姐姐”，叫住了我。

九爺笑道：“你的買賣是好，可你前麵花的錢也很多，這些賬我內心還約莫稀有。如果再遲兩年，你能週轉出這筆錢一點兒不奇特，可現在老是有些蹊蹺。”

九爺微有些吃驚，打趣道：“你不會是又問你園子中的女人們借吧？”

我點完銀錢後，看著燈火冷靜想了會兒，抽出一條絹帕提筆寫道：

雕梁畫棟，朱廊玉橋，紅渠綠柳，統統都美如畫。一個年青的女子正倚在綺窗前逗鸚鵡，一屋寥寂。她逗著鸚鵡，鸚鵡逗著她，都是在籠子裡，以是相依做伴。

紅姑伸了個懶腰，掩嘴打著哈欠：“小財迷，你漸漸數吧！我明日一大早還要去其他園子轉一圈，冇精力陪你鬨騰。”她說完就要走，我從速一把抓住她道：“彆急，我給你立完字據，你再走。”

早晨回到落玉坊，用過飯後，和紅姑兩人在燈下細心對了一遍賬，發覺從裡掃到外，再從外掃到裡，一個銅錢都不漏，能挪出來的錢不過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