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濟本來還覺得他氣悶是因為冇買到畫,卻冇推測他更在乎的是麵子,趕緊賠著謹慎道:“是是是,臣的部下眼拙,臣歸去就讓人剜了他的眸子,扔到豬圈裡喂狗。”
朱時濟笑道:“那皇兄還不從速著,如果去的晚了,被彆人搶得先機,豈不是大大的可惜?”
“春秋快意館”靠近城郊,朱時泱方纔出門時隻顧著活力,冇看路,亂走了一通,此時才發明方向錯了,已到了城東的城門下。朱時濟看著天氣還不算晚,又想到朱時泱心境不好,便發起去城外看看雪景散心。朱時泱孩童心性,隻要有得玩,一向來者不拒,當下便承諾下來,也不管能不能趕在宮門落鎖前歸去了,領著一行人就出了城。
朱時濟見他開端看奏章了,不便再多說,兀自退到外堂找桂喜要茶喝去了。桂喜很快便沏來了茶,是上好的禦用龍井。朱時濟啜了兩口,隻覺滿口生香,身上的寒意垂垂消逝,卻突聽內堂裡頭“啪”的響了一聲,約莫是朱時泱將手中的奏章摔了。
朱時泱嗤道:“你少幫他說話,朕不愛聽。他就算整日忙於政務,也是應當的。拿著朕每月幾十兩的俸祿,莫非還不乾活嗎?”說著,順手拿起最頂端的一本奏疏,懶洋洋地翻了起來。
朱時濟見老闆客氣殷勤,便把他喚過來細問道:“我有個部下前些天在貴店中看到一幅郭熙的《樹色平遠圖》,不知現在另有嗎?”朱時泱聽到他說話,也一臉感興趣地湊了過來。
朱時泱壯著膽量上前打量,隻見這具屍身是其中年男人,穿著襤褸,骨瘦如柴,麵色青黑,明顯是蒙受凍餓而死。最可駭的是,他至死還瞪著那雙因為過瘦而顯得凸起的眼睛,兩隻眸子早已凍得乾硬發白,卻仍對著朱時泱的方向死不瞑目。
朱時濟將奏章堆到榻邊的案幾上,順手拍了拍身上的雪:“還不是因為皇兄不肯見陸大人。如果讓陸大人親身來送,臣弟不就安逸了?”
朱時泱心火未平,步子邁得又大又快,轉頭恨恨道:“你阿誰部下是瞎了眼嗎,真跡和廢稿都分不出來,害得朕在那麼多人麵前出醜。”
這一日,朱時濟又捧了高高一堆奏疏返來。朱時泱正坐在榻上喝茶,見狀從鼻子裡出氣:“你也真是的,堂堂一個王爺,倒成了給內閣跑腿兒的了,不曉得的還覺得朕如何欺負你呢。”
兩小我再次走到街上,日頭已經西斜了。朱時泱還是悶悶的,朱時濟欣喜他道:“皇兄固然冇有買到郭熙的平遠圖,卻陰差陽錯得了李成的平野圖,也算是功德一樁,就不要悶悶不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