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濟見他開端看奏章了，不便再多說，兀自退到外堂找桂喜要茶喝去了。桂喜很快便沏來了茶，是上好的禦用龍井。朱時濟啜了兩口，隻覺滿口生香，身上的寒意垂垂消逝，卻突聽內堂裡頭“啪”的響了一聲，約莫是朱時泱將手中的奏章摔了。

朱時泱嗤道：“你少幫他說話，朕不愛聽。他就算整日忙於政務，也是應當的。拿著朕每月幾十兩的俸祿，莫非還不乾活嗎？”說著，順手拿起最頂端的一本奏疏，懶洋洋地翻了起來。

哪知老闆想了半天，倒是毫無印象。按說這店中珍品，他向來是心中稀有，提及來也是頭頭是道，如數家珍，可恰好就想不起來有幅郭熙的平遠圖了。老闆本身也有點慌神，恐怕錯失了這兩位顯赫主顧，趕緊道了歉，自進內堂翻找去了。朱時泱和朱時濟坐在桌邊喝茶等待。

朱時泱也道有理，當下從榻上翻身起來，喚過桂喜來叮嚀道：“你速去府庫裡取幾套常服來，朕與康平王要出宮一趟。記著，這件事不要奉告任何人，連陸文遠也不可。”

朱時泱癡癡地看了一會兒，眼神卻在不經意間搭上了路邊一處隆起的雪包。那雪包閃現出一種奇特的形狀，明顯是裡頭埋了甚麼，朱時泱一時獵奇，派了一名錦衣衛疇昔檢察，一看之下，竟是一具倒斃的屍身。

朱時泱非常憤怒，一拍桌子就要生機，但最後關頭好歹想起本身是微服出宮，不便透露身份，隻得啞忍不發。朱時濟也鬨了個大紅臉，忙端起茶杯粉飾。店老闆見環境不妙，趕緊吼退了那位不會說話的伴計，替二人得救道：“小店雖冇有公子要的畫，但卻有幅李成的《寒林平野圖》。郭熙的山川筆法向來師法李成，二者很有幾分相通之處，不知二位公子可成心一看？”

桂喜遲疑著不肯去，隻在原地囁嚅道：“皇上出宮理應通報前朝，如果就這麼走了，奴婢恐怕擔待不起。”

朱時泱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持續低頭喝動手中的茶。

這一日，朱時濟又捧了高高一堆奏疏返來。朱時泱正坐在榻上喝茶，見狀從鼻子裡出氣：“你也真是的，堂堂一個王爺，倒成了給內閣跑腿兒的了，不曉得的還覺得朕如何欺負你呢。”

店家賠著謹慎，忙把那伴計招了來，問道：“你曉得店裡有幅郭熙的《樹色平遠圖》嗎？”

朱時濟乾巴巴地賠笑道：“陸大人隻是想請皇上撥款佈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