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事不急。”太後聲音微頓,卻毫無前兆地話鋒一轉,輕聲問道,“長庚,你是否當考慮本身的婚事了?”
驀地,有隻手伸過來輕柔地捏了捏她的耳朵,觸感溫軟如玉,又有冷香似麝,剛纔渙散的眼神倏爾間便集合作害羞帶怯,耳廓迅猛地燒紅起來。唐瀠昂首,看向太後,雖是不知該說些甚麼也開了口:“阿孃……我……”
兩人坐在暖融融的殿內,炭爐裡的紅羅炭架出了恰可取暖的火堆,炭爐外罩著頎長的竹篾條體例而成的熏籠,既能製止炭灰飛揚,又能製止雙手誤觸炭爐反被燙傷。再遠之處,另設熏爐,熏籠覆扣著熏爐,宮人正將太後次日要穿的衣裳熨置其上,停止熏香。
太後的話語彷彿一個普淺顯通的母親,期盼能與本身的女兒遴選出合宜的好人家,就此共度平生相攜到老。唐瀠的眸色是以黯然下來,她低聲道:“阿孃,無需相看。”她不及思慮,便將心中真言道出。
她的麵龐紅撲撲的,纖長如薄扇的睫毛被剛纔臘八粥的熱氣氤氳得潮濕而溫軟。短短一年,她又長了個頭,現在幾近可與太後齊肩並立,再如何成熟明智,唯有在太前麵前,她百依百順服命乖覺的模樣,決然令人設想不出她前陣是如何勃然大怒廷杖禦史。
太後的手指尖仍然停在她滾燙如一團火的耳垂,以往再是如何不敢信賴,不敢等閒下結論,此時現在另有值得顛覆猜想之處麼?氣惱也好,自責也罷,諸多龐大的情感中,最為凸起的亦是最為按捺不住的竟是心疼。
太後看著她,心中冷靜感喟一聲,還未說話,忍冬在旁卻笑道:“難不成,陛下已經心有所屬?”忍冬談笑罷了,天子的寢食起居她算是熟稔,每日所見之人不過王公宗親文武大臣,再者倘若果然心有所屬,豈會仍然三天兩端地跑到未央宮來。
“不喜好小郎君,難不成是有喜好的小娘子了?”太後神采仍舊地輕笑,若無其事地避開唐瀠看過來的目光中包含的期盼與熱切,她將手縮返來,很快便本身接上話音,“世宗年間是有舊例可循,此究竟在無妨的。”
唐瀠本日來此是做足了心機籌辦,饒是如此,她眼下的神采仍然閃現出些許嚴峻和忐忑來。她一怔,才抱著太後的胳膊撒嬌:“阿孃,我還小呢。即便是燕京官方,我也經常聽聞邇來十七八歲纔出嫁的女子大有人在,您總不會捨得讓我早早地便與您生了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