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你不必。”他深覺得然地說道,一手支地,另一手卻以袖口代手帕,靠近她的臉,替她悄悄拭去未乾的淚痕。
“你若細細想來,林徒弟封印你的影象,實在是為替你量身塑造‘林安歌’這重外套。才貌雙全,巧笑嫣然,聰明沉穩,心細如髮。”他又接著說道,“你的眉眼間雖另有幾分昔年的影子,但氣質已是大改,現在任誰也不會冒然想到,你會是當年阿誰逆犯之女。”
“如何又哭了,嗯?”穆離軒起家,來到她身側,低垂的眼瞼悄悄顫抖,泄漏了他的苦衷,“需不需求我……再把肩膀或袖子借給你?”
見她神采稍霽,穆離軒心下頓安,唇角的淺笑也加深了幾分。
“你那日在私塾裡大哭時,弄臟的但是南詔國世子的朝服,怎未見你擔憂?”
子歌聞言,麵上微微一熱,恍惚憶起當時本身哀思欲絕之下,彷彿的確是渾身癱軟,靠於他肩上哭號。但她嘴上卻仍然逞強道:“明知故犯法加一等,不知者則無罪。更何況,我並非南詔百姓,為何要以你為尊?”
這‘麵具’二字,卻又觸及了子歌的隱憂。她的腦海中閃現起岑公公那張笑容浮泛的臉,唇角整天上揚,眼裡卻寂然無笑意,十年如一日空中不改色。
穆離軒見她神采怔忪,覺得是本身語焉不詳,便又補上一句道:“你不必以我為尊,你乃至不必決計以禮待我。南詔國人隨性坦白,我雖入鄉順俗,畢竟是不風俗這些虛禮的。”
“可上天卻並未停止對我的戲弄,戔戔一把火,便燃去了我的居住之所,帶走了哺育我多年的孃親……”子歌輕聲說著,十指卻垂垂收緊為拳,抓住本身的裙襬,“我恨……恨本身這些年被蒙於鼓中,恨生母與養母為了保全我的性命而捐軀、我卻無能為力。我想抨擊……我想血債血償,我想把他們加諸於我家人身上的磨難十足償還……但我卻已經不曉得本身到底是誰,是楊子歌、林安歌,還是現在這個揹負疇昔影象的空軀。”
子歌已風俗了他亦戲亦謔的言談,便隻是抿唇一笑。剛好此時有人排闥而入,打斷了這半晌的沉默。
“歌兒……”穆離軒長歎一聲,伸手挑起她的下頷,讓她直視本身的眼睛,“記著,你便是你,是楊家獨女,也是揹負天命之人。不管家亡火海或是十年顛沛,都冇法消逝你身上與生俱來的浩然正氣。你……必定會是阿誰決定大齊國運之人。”
“今後你須戴上麵具迎人的光陰頗多,而你在我麵前,大可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