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珠望著那慈目眾生的佛像,俄然貫穿,“你帶我來這兒,不但是為了拜佛的吧?”
多爾袞拉著她就入了廟門,進門正北便是天王殿,很多修行的禪師皆在此誦經打坐。
杜度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無法至極:“大汗臨走前特地叮嚀,要我盯著你去衙門理事,我總不能秉公包庇纔是。”
這裡畢竟是寺廟,這些誑語,實在有幾分輕瀆。她本偶然戀戰,隻想快些出城去見祖可法,“天氣已晚,我還要出城去……就此告彆。”
“哦?”杜度有些驚奇,“你有這個雅興,大汗曉得了該是很高興了。”
海蘭珠腳步一滯,隻聽他在身後道:“寧遠之戰距今已有七年之久了,阿瑪兵馬平生,何嘗一敗,獨獨是敗在了寧遠。幾位大貝勒更是對他顧忌三分,這七年間,單是袁崇煥三個字,便足以讓我八旗鐵騎聞風喪膽。大汗則寧肯放棄篡奪京師的大好機遇,也要撤除他……我們苦苦打了七年,傷不到他一根汗毛,反倒是那大明天子一句話,卻能讓他死得這般等閒……”
“這鳳凰樓建好了,東西四宮也拾掇得差未幾了,至於花了多少銀子,用了多少民夫,有些小的出入,也不是甚麼大忽略。”阿巴泰非常不痛快,滿腹牢騷道:“大汗他從小就管老城的賬目,天然不在話下,我大字不識幾個,要我理賬,擺瞭然是在難堪人嘛!讓我去兵戈我反倒高興,讓我管這些,真真是頭疼!”
“我都在文館呢,讀了幾本漢書,也想熏陶熏陶。”
崇政殿裡,杜度、阿巴泰和多爾袞三位貝勒正在清算這一個月來六部積存的書諜奏摺。
本來……是送進了廟裡。
現在這城裡的王爺貝勒,哪有人敢跟皇太極唱反調的?無不是極儘恭維阿諛,想要換得爵位重用,想這位墨爾根戴青貝勒也不例外吧。
那個能想到……他今後會成為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呢?遐想當年……她亦是一步步看著皇太極,孤身一人,從八阿哥一向坐到了大金國汗的位置。二十歲的皇太極,也是這般地氣血方剛,年青氣盛,迫不及待地想要長大,想要建功立業……
她如果本信賴這世上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那也真是太笨拙了。
多爾袞被她的這番話給完整震懾住了,如此高深的事理,從她口中淡然自如地說出,還帶著幾分不似她這個年紀的經曆。他是瞠目結舌,一時候忘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