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朱厚照望著窗外漫天飛雪,俄然輕笑出聲,「你說這世上,真有能飛上天的屋子麼?就像照片裡那匾額似的,懸在半空?」張忠茫然點頭,卻見天子眼中燃起熾熱的光,如同廢窯廠的爐火,能將堅冰熔化。
「陛下,這匠人……」張忠話未說完,便被朱厚照抬手打斷。天子回身望向窗外,雪光映得他眸中清澈,指尖悄悄摩挲著研討生證上的「林夏」二字——這名字比「王禎」多出幾分柔婉,卻又帶著股子硬氣,像極了廢窯廠裡燒不化的鐵礦石。
朱厚照恍若未聞,指尖悄悄摩挲照片邊沿,觸感光滑如鏡,與宣德紙的粗糙截然分歧。這是他在廢窯廠偶爾拾得的「番邦畫片」,匠人皆言是遠洋商船隨銅料流入的「番邦工圖」。那日從牛二虎手中接過期,照片上的女子正對著他笑,眼尾微微上挑,唇角酒渦淺現,竟比官窯的甜白釉還要溫潤幾分。他曾對著《三才圖會》比對,發明女子身後「玻璃幕牆」極似書中「琉璃頂」形製,鐵架交叉如匠人鍛造的「桁架」,心中暗驚「番邦匠人竟能將琉璃鑄得如此通透」。
朱厚照不置可否,摸出袖中的火銃模型。鐵珠仍嵌在裂縫裡,在燭光下泛著寒光,像一道結痂的傷疤。他想起昨日在廢窯廠,王禎用柺杖指著火銃說:「鐵錨會的兄弟都在等,等陛下給匠人一個彆麵。」老匠人說這話時,霜花落在他睫毛上,竟對比片裡女子的妝容還要晶瑩。
乾清宮的飛簷上積了厚雪,在月光下好像玉雕。朱厚照將照片和研討生證謹慎收進紫檀木箱,箱底壓著《天工開物·琉璃篇》殘頁,紙上「西域琉璃,可透光如冰」的講明與照片中的「玻璃幕牆」莫名符合。他摸了摸箱角的鐵錨紋銅釦——這是王巧兒送的「匠人謝禮」,扣麵刻著「錨工一體」,與照片女子身後的鐵架竟有幾分形似。
「張忠,你瞧這匾額。」朱厚照俄然開口,指腹按在「大學」二字上,「裡頭該是讀聖賢書的處所,怎的用琉璃做頂?」張忠偷瞄一眼,見那匾額懸在幾根鐵架之上,鐵架交叉如蛛網,托著透明如冰的頂,實在瞧不出花樣,隻好含混道:「許是……西洋人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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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娘娘站在永壽宮簷下,望著司禮監車隊出宮的方向,指尖撫過鬢間新製的「琉璃錨形簪」——這是她昨夜命人仿照片中「玻璃」光彩熔鑄的,簪頭錨紋與朱厚照腰間的「工」字火漆印遙相照應。她曉得,那張能「照見將來」的照片,畢竟成了天子眼裡的「匠人福音」,而她要做的,是讓「鳳錨共生」的標記,對比片裡的琉璃更亮,更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