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銅角尺，尺頭「工」字沾著未擦淨的鬆煙墨，像極了貨棧銅錠上的鉛斑。本來匠人要在這金鑾殿上站穩，靠的不是冠帶，是手裡的墨、爐裡的銅，和比石頭還硬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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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輕笑：「劉娘娘倒是捨得。」他摸出林夏的門生證，「去永壽宮傳話，就說朕要與她共賞《天工開物》火器圖。」

「大人，」密使慌鎮靜張突入，「神機營和驗銅房聯手封了貨棧，牛二虎那夯貨竟能驗出硝石！」

劉瑾望著牆上的「火德星君」繡像，俄然笑出淚來：「好個錨鳳共生，本來她把咱產業棄子！」

牛二虎蹲下身，用銅角尺測量銅錠厚度：「這些銅錠夾鉛率超五成，」他指著騾車底板，「看這牛油陳跡，跟河間府鑄坊的廢銅車一模一樣！」

正德二年三月初六，卯時的陽光穿透永壽宮紗幔，劉娘娘對著銅鏡卸下赤金炮墜，暴露頸間細鏈上的鐵錨形吊墜——那是朱厚照初幸時賜的「火德信物」。宮女捧著鎏金匣出去，匣中是劉瑾昨夜送來的「十」字火漆印模，邊沿還沾著新奇牛油。

卯時正，尚工局門前。牛二虎摸著新賜的六品冠帶，看著匠人將「鳳銜鐵錨」紋刻上炮身，俄然想起在貨棧張忠拍他肩膀的話：「牛匠人，陛下說你這雙手，比錦衣衛的眼睛還尖。」

「娘娘，」宮女低聲道，「晉商密使已到後門。」

張忠低頭道：「牛匠人說，硝石墨裡摻的牛油，跟劉娘娘手套的味道一樣。」

「不消查了。」王巧兒展開朱厚照的墨詔，目光掃過貨棧角落的暗格，「周洪謨勾搭晉商，用真鬆煙墨蓋硝石，既騙匠人又騙韃子，用心暴虐。」

王巧兒摸出鐵錨髮簪，簪頭「工」字映著密信火漆：「是劉娘孃的手套味。」她俄然抬高聲音，「你隨張公公去晉商貨棧，用鬆煙墨驗銅，我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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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朱厚照賜的「工」字火漆印，蓋在炮身時，印泥與鬆煙墨融會，竟天然構成錨鳳共舞的紋路。王巧兒走來，袖口鐵錨紋與他腕間紅繩相觸，卻未言語。

申時正，晉商貨棧。牛二虎跟著張忠率神機營突入時，騾車正欲出城。他扒開擋路的莊頭，摸出鬆煙墨撒向銅錠，黑焰騰起處鉛砂畢現：「張公公快看！鉛砂裹著硝石，周洪謨想炸膛滅口！」

寅時三刻，永壽宮內。劉娘娘摸著新賜的「火器繡紋總官」腰牌，宮女捧來王巧兒送的防燙手套，指尖繡著極小的鳳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