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抬手遮眼，見五輛牛車正駛入鬆林。他默數車輪轍印，默算間距：「卯時出城，巳時至此，十車分兩批，每批五車，間距百丈。」樹皮上的新奇車轍顯現，另有五車已先行入城，與鐵錨會密信符合。

雪愈下愈急，尚工局的爐火卻劈啪作響。王巧兒摸著「明瞳」炮身的「工」字，聞聲更夫喊道：「謹慎路滑，慎防火燭——」她笑了，墨客撒的石灰粉，匠人鑄的火漆印，終將在這雪夜裡，照出貪腐者的本相。

申時正，河間府鬆林內。楊慎蹲在土坡後，見莊丁將牛車趕入鑄坊，忽聞身後草木響動。四名刀斧手持刀逼近，刀刃上的牛油漬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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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三刻，永壽宮內。劉娘娘捏碎劉瑾密信，望向腕間鐵錨形鐲子，對親信宮女道：「傳訊給鑄坊，見墨客即殺，不必留痕。」鐲子內壁刻著「錨沉墨染」四字，與王巧兒的鐵錨髮簪形製無二。

戌時三刻，劉瑾在私宅接到急報：「鑄坊被圍，密信恐泄漏！」他望著牆上「火德星君」繡像，抓起「十」字火漆印砸向燭台，火苗舔舐廢銅冒出黑焰。「朱厚照拿墨客當刀，」他將密信塞進火盆，「咱家就用邊市當刀鞘！」蠟封時，他用心在信封抹上牛油——這是給蒙前人的暗號：「火漆浸油，徹夜必襲」。

酉時初刻，尚工局傳來炮成的動靜。朱厚照趕到時，王巧兒正用鬆煙墨在炮身刻「工」字，張忠策馬而至，呈上染血的石灰粉袋：「陛下，楊公子遇襲，幸得仆人護持。」他展開染墨的布帛，上麵是楊慎指甲刻的「十」字——那是從莊頭腰間拓印的火漆印。

朱厚照望著炮身墨紋，想起楊慎條陳裡的「目力如炬，默算若神」，指節輕叩炮身：「此炮就叫「明瞳」，取「明察秋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