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盯著禦案上的「工」字火漆印,想起條記本中「皇莊之亂,甚於匠籍」的講明。「皇莊本為養軍,」他叩擊案角,「現在倒成了吸民血的螞蟥!」他俄然望向劉瑾,「劉公公,你侄孫在河間府的莊子,該不是占的民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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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正,楊廷和在值房訪問楊慎,案頭擺著剛送來的《皇莊耕戶清冊》。「父親,」楊慎抬高聲音,「鐵錨會的人說,劉瑾的莊子裡藏著廢銅鑄坊。」
辰時三刻,奉天殿內燭火與晨光交叉。楊廷和捧著《皇莊清查疏》,紫霞帔帛下暴露半截算籌——那是昨夜覈算皇莊租稅時用的。「陛下,」他長揖,白鬚垂至笏板,「順天府報,客歲皇莊激增二十一處,占田逾兩萬頃,耕戶流亡者十之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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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兒握筆的手微顫,想起朱厚照昨日密信:「皇莊與火器,朕隻能顧一頭。」她摸出鐵錨髮簪,簪頭「工」字映著爐火:「民女極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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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正,永壽宮內。劉娘娘對著琉璃鏡調劑赤金炮墜,聽著劉瑾的密報,俄然輕笑:「陛下這是要拿皇莊開刀了。」她指尖撫過鏡中本身與王巧兒的虛影,「巧兒女人的火器試射,偏趕在這節骨眼兒上。」
酉時初刻,劉瑾在私宅密室燒燬文書,火光映著他額角的汗珠。「十」字廢銅的買賣帳本在火中蜷曲,暴露「河間府李村」的字樣。他俄然想起朱厚照的火銃模型,那鐵珠嵌在裂縫裡,像極了釘在貳心頭的釘子。
劉娘娘輕笑,指尖劃過王巧兒小臂的燙傷疤:「巧兒女人但是鐵錨會的「錨娘」,怎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她抬高聲音,「陛下要清算皇莊,我們就耗光他的銅——你說,是不是?」
「大人,」親信小廝突入,「楊慎帶錦衣衛去了河間府!」
「父親,這怕是要獲咎劉瑾……」
劉瑾弓著背,蟒紋膝襴蹭到炭盆:「娘娘可得救咱家!那片莊子,但是用邊市的銀……」
「易裂也要鑄。」朱厚照望向窗外,尚工局的青煙裡模糊有火星騰起,「皇莊的事不能再拖,火器卻也不能停——劉娘娘想兩端堵,朕偏要兩端贏。」
「獲咎劉瑾事小,」楊廷和叩擊清冊,「遲誤陛下火器成軍事大。」他頓了頓,「再說了,陛下連匠籍都敢改,還怕動不了一個皇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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