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在棱堡地基下埋入三層鉛板,中間夾著磨成粉的波斯灣珍珠——衡王從南京帶來的新方劑,珍珠粉的碳酸鈣佈局能像篩子一樣散射震驚。“把神銳銃的導流孔再擴半寸,”陳鐵牛對炮手吼道,“佛郎機人的火繩槍在沙暴裡準頭差,我們的鉛彈裹著炭粉,能飛更遠!”
“傳令下去,”他對著漸濃的夜色道,“今晚輪班的匠人多帶袋椰殼炭,沙暴天的震驚大,炭層得吃得更飽。”風掠過棱堡的鉛玻璃,收回纖細的蜂鳴,像無數匠人在耳邊低語——那些來自南洋的橡膠、波斯的珍珠、魯王的炭粉,現在都在沙地裡悄悄冬眠,等候著下一次風暴的到臨。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沙暴,陳鐵牛踩著滿地的十字旗碎片巡查棱堡。鉛玻璃幕牆無缺無損,火沙夯牆麵隻要零散的灼痕,橡膠乳液在高溫下主動彌合了纖細的裂紋。最讓他欣喜的是地基旁的濾水井——魯王的炭層濾水器還在咕嘟咕嘟地吐著淨水,哪怕敵船潑了燃燒劑,井水還是清澈。
“統領,南京又送來了新玩意。”匠人捧來個鉛盒,內裡是浸過橡膠的亞麻火繩,“景王殿下說,這火繩能在濕沙裡燒半個時候,再也不怕佛郎機人的水攻。”陳鐵牛摸著火繩上的工禾紋刻痕,俄然想起三年前在南京工器監當學徒時,教員傅教他用紅茶單寧煮橡膠的場景——本來那些看似無用的折騰,現在全成了拯救的寶貝。
遠處的沙丘後傳來駝鈴聲,不是商隊,而是奧斯曼人的探馬。陳鐵牛盯著震波井的風鈴——魯王炭冶所改進的鉛箔共鳴腔,現在正收回規律的輕響,像母親搖著搖籃曲。“西南角五裡,三十人的小隊。”他啐掉嘴角的沙粒,“奉告匠人,把浸過鯨腦油的駱駝皮埋到沙雷區,沙暴天的靜電能讓引信快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