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按太上皇手記調配。"巧太妃取出蠟封小瓶，玄色炭塊在陽光下泛著幽藍光芒，"此炭燃燒時，熒光顆粒可隨鉛煙附著在叛軍甲冑上，即便夜間也能觸感追蹤。"她轉向朱載鈞，"神機營的熒光火銃彈藥，正可與此炭構成六合聯動。"

朱厚照俄然狠惡咳嗽，巧太妃趕緊扶他坐下，取出銀哨切近他後背——這銀哨已改作機器聽診器，通過齒輪震驚頻次判放心肺狀況。朱載鈞瞥見父親咳出的血沫落在織金毯上，竟與熒光鬆脂的紫斑相映，恍若工器文明與傳統禮法在赤色中交叉。

朱載鈞俄然抽出火銃，對著天空扣動扳機——改進後的蒸汽動力噴出靛藍火焰，在空中爆裂成萬千熒光鬆脂，如星雨般灑向禦花圃。王靜遠等人驚退半步，卻見鬆脂落在鉛管查驗處顯為綠色，落向左邊假山時轉為紫斑——那是匠人新發明的埋冇裂隙。

鉛火與兵變的熔爐裡，大明王朝的工器之網正越收越緊——它以算珠測量尾張國兵變的軌跡，用齒輪碾碎傳統的桎梏，在禮法與血火的淬鍊中，鍛造出一個讓四海匠人皆仰其光的新天下。而在這熔爐的最深處，朱厚照掌心的老繭與朱載鈞腰間的火銃，早已成為刺陳舊期間夜幕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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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需靜養。"朱載鈞迎上去，觸到父親掌心的老繭比春季更薄，"青禾尚書已命人在您的炊事中插手螢火蟲腹液提煉的解毒劑..."

雪又落了，朱載鈞為父親緊了緊織金毯，瞥見毯角的工禾紋裡嵌著半片珊瑚試紙。遠處，神機營的熒光火銃與日本方向的地動監測銅鐘同時鳴響，驚起一群夜棲的烏鴉，翅膀掠過鉛玻璃，在雪地上投下齒輪與刀槍交疊的暗影。

朱載鈞站在乾清宮台階上，手中的璿璣計算尺凝著白霜，算珠在刻度盤上劃出冰痕。昨夜收到的景王密信被幾次展開，羊皮紙上除了佛郎機人在種子島私建熔鉛爐的急報，更有硃筆講明的兵變預警："織田家餘黨結合佛郎機，在尾張國煽動'鉛毒天譴'論，焚燬春日井郡三處防鉛工坊。"

工器六年冬十仲春，紫禁城禦花圃的臘梅開得正盛，青禾帶著精乾匠人隊跪在坤寧宮前，手中的稻芒刻度火銃改成敲擊鉛管聽診，銃身撞擊聲驚起枝上積雪，如工器監的拆分機吐出紙卷般簌簌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