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鈞，"朱厚照抓住兒子的手腕，掌心的溫度比鉛玻璃還涼，"去魅的關頭...是讓工器成為刀刃，也成為盾牌..."他望向正在搶修的鉛管與對空齊射的神機營，"當匠人能修補六合裂隙，當火銃能謄寫禮法章程...大明的熔爐裡，便再無不成鑄之器。"

"夠了。"朱載鈞將計算尺插入腰帶，蒸汽火銃的工禾紋防滑刻痕硌著掌心，"傳旨：王靜姝繡製的防鉛護腕本日起為神機營標配，著禮部將'婦功工器共生圖'刻入《皇明輿服誌》。"他轉向劉太後，"請母後速調尚工局橡膠庫存，景王急缺防鉛甲冑彈壓尾張國兵變。"

鉛火與兵變的熔爐裡，大明王朝的工器之網正越收越緊——它以算珠測量尾張國兵變的軌跡，用齒輪碾碎傳統的桎梏，在禮法與血火的淬鍊中，鍛造出一個讓四海匠人皆仰其光的新天下。而在這熔爐的最深處，朱厚照掌心的老繭與朱載鈞腰間的火銃，早已成為刺陳舊期間夜幕的鋒芒。

"青尚書可知，"左順門方向傳來衰老的爭論聲，王廷相之子王靜遠率翰林院編修跪伏雪地，袖口暴露半截《女戒》抄本，"亡父血書猶在，工器亂政必致天譴！今又以地動為由動用工匠，清楚是奪士人修史之權！"

"看清楚了？"青禾對王靜遠揚起珊瑚試紙，"紫斑下必有鉛毒，與《考工記》'金錫相雜，其色紫'符合。工器非奇技，不過是把先賢聰明熔入銅鐵。"

"啟稟陛下，"青禾的素色襦裙下襬浸著雪水，工器監靛青比甲上的工禾紋銀扣結著薄冰，"太液池鉛管裂隙已由盲眼匠人觸感定位，精乾匠人隊正以太上皇改進的青銅補片修複。地動監測銅鐘偏差已小於傳統日晷刻度。"她話音未落，遠處神機營校場傳來火銃齊射聲，淡藍焰火在雪幕中劃出工禾紋軌跡——那是朱載鈞昨夜新授的"空防示警操"。

劉太後輕撫鳳冠上的錨鏈鑲邊，俄然指向禦花圃西側的鉛玻璃溫室："橡膠樹苗已按《考工記》車軌之製移栽，三個月後可產膠。"她揭開護腕內襯，繡著《女戒》擇要的麻佈下暴露鉛製夾層，"李阿巧改進的防鉛甲冑內襯，可抵抗佛郎機鉛彈碎片。"

"已按太上皇手記調配。"巧太妃取出蠟封小瓶，玄色炭塊在陽光下泛著幽藍光芒，"此炭燃燒時，熒光顆粒可隨鉛煙附著在叛軍甲冑上，即便夜間也能觸感追蹤。"她轉向朱載鈞，"神機營的熒光火銃彈藥，正可與此炭構成六合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