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須間,一股非常熟諳的血腥氣,撲向秦北洋,一如八年前的滅門夜。
“我明白了。”歐陽思聰到底是上海灘的青幫大佬,白道黑道通吃的人物,對於司法審判軌製也非常熟諳,“過完堂,犯人就會被送去提籃橋監獄,那邊是遠東第一監獄,再要劫獄就難於上彼蒼了。以是,明天淩晨是他們最後的機遇,必須鋌而走險。”
“警長,你的疑問是――他們為甚麼要劫走小木?”
二樓是拘留室,冇來得及鞠問和送監獄的犯人,會在這裡長久關押。這裡有三具巡捕屍身,都是印度人,傷口彆離在咽喉、心臟以及下腹部。最後一個,幾近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引來無數蒼蠅產卵。秦北洋彆過甚去,齊遠山雖是甲士後輩,也忍不住嘔吐了。
此人不過二十歲擺佈,明天在有軌電車上摸了少婦的屁股,被扭送到虹口巡捕房。後半夜,巡捕抓來兩其中國犯人,年紀都隻二十來歲,此中一個瘦長個,臉頰上有道傷疤。他倆竟埋冇兩把匕首出去,刺死了看管的印度巡捕。當時,這個倖存者正在上茅房,完整被嚇傻了,卻冇收回任何聲音,隔著茅房門的裂縫,看到這場殘暴的殛斃。凶手的行動太快了,不到幾分鐘,就殺死了統統巡捕和犯人,並帶走了一個年青的犯人――他叫小木,左手少根手指,犯了盜搶罪,已被關一個多月。接著,樓下傳來幾聲慘叫……
大門口的銅牌,彆離用中英文標明“上海大眾租界虹口巡捕房”“Shanghai Municipal Police Hongkew Station”。
下一個房間,是對犯人的鞠問室,門口躺著個華人巡捕,被人堵截了頸動脈而亡。內裡還躺著個犯人,被人一刀插中太陽穴致死。鞠問室空間狹小,地上的鮮血如大雨過後的水塘。
感受手內心發燙,攤開充滿老繭的掌心,竟是一枚唐朝地宮裡的玉指環。
“嗯,這被劫走的犯人小木,就是盜竊過我家的盜匪。”歐陽思聰的麵色極其丟臉,秦北洋第一次從他的眼裡看到了驚駭,“但隔了一個多月。”
分開閣樓,來到三樓屋頂上,太陽從黃浦江的方向冉冉升起。希爾頓警長點上菸鬥說:“歐陽先生,為甚麼把你請過來,我在電話裡說得很明白了。”
希爾頓警長皺起眉頭,看著黃浦江上出港的輪船說:“凶手殺人無數後,用數以品脫計的鮮血寫下2 Sept.1907!以如許殘暴的體例寫在牆上,明顯是但願我們看到――1907年9月2日,這日期必是公曆。整整十年前的明天,究竟產生過甚麼特彆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