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紹斜端酒碗,一口又飲下半碗,那酒水自上淋漓而下,沾得她渾身都是,袖子垂下,暴露一截潔白的手腕,她半睜著眼對崔明德笑道:“你和你姐姐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哪來的‘家人’束縛?”
獨孤紹笑道:“那天然是不一樣的。”擺佈看了一眼,伸手蘸在酒裡,在桌上隨便劃了幾圈:“二孃看這幾處,都是埋冇盤曲的處所,如果侍衛一個不留意,便能繞出去,這幾處現在卻都站了人;再看這裡,這幾處互為犄角之勢,不管哪一方有人過來,起碼有兩人能夠瞥見;樓上倒不大怕人出去,隻怕有人使暗箭,以是薛將軍一上來就派人在雕欄處守望,又將靠近我們的簾帷放下來,他的桌子在視野最寬廣的處所,離我們卻也不大遠,如此萬一有風吹草動,他一眼便能瞥見,最妙的是我們坐的處所…”她含笑昂首看崔明德,崔明德端起酒碗,兩眼專注地盯著碗中酒,卻一口都不喝。
獨孤紹笑嘻嘻道:“你真傻,我們都隻顧著喝酒了,府裡還不是一樣冇人管?”
韋歡不安閒地推開我,低聲道:“你醉了。”
我笑道:“你若問彆人我還不認得,這兩位我卻曉得。樓上是冀王府隊正、歸德郎將敬永業,樓下是千牛備身、遊騎將軍薛鼎,都是將門以後。”
崔明德從窗子裡向外掃了一眼,恰逢獨孤紹也擠到我身邊來向外看,邊看邊笑:“如何,你不敢和我同坐?”
獨孤紹笑我:“她嫁不出去,還不是因為你家?你嫁不嫁得出去,卻不由我管,這要問聖上。唉,我本身的事都還管不過來呢,在這裡替你們擔甚麼心!”
獨孤紹笑道:“你要這麼想,我也冇體例,隻當我是見過他們的罷。”
幸虧邇來母親管束得嚴,我跟婉兒背了很多人名、封號在肚裡,略一想,便笑道:“是。”這兩位祖上都是太宗天子的靠近大臣,玄武門之變時,一個整軍列隊,擊潰□□兵,一個護住我那便宜祖父逃入內廷,躲在曾祖父的船上逃過一劫。客歲太子請錄功臣後輩,便將他兩個選出來,敬永業騎射絕佳,李睿與他靠近,出門常以他為侍衛,薛鼎則頗受父親看重,已跟我出來有幾次了。
獨孤紹道:“本來你們都不想聽,算了,我不說這個,免得惹人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