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歡不安閒地推開我,低聲道:“你醉了。”
獨孤紹笑道:“若嫌酒濃,便再叫他上些漿水來。”她的侍女自下樓去,未幾時便端著烏梅、桃漿、蔗漿、各色酪飲與冰鎮果子上來,又有十餘人上樓,向我施禮以後,一一坐定,鼓樂齊鳴,有女童身穿五色繡羅袍,佩金鈴,和著鼓點跳柘枝之舞。
我聞聲“嫁不出去”四個字,卻覺精力一振,抓住獨孤紹笑道:“為甚麼崔二嫁不出去?你也替我想個彆例,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罷。”
獨孤紹斜端酒碗,一口又飲下半碗,那酒水自上淋漓而下,沾得她渾身都是,袖子垂下,暴露一截潔白的手腕,她半睜著眼對崔明德笑道:“你和你姐姐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哪來的‘家人’束縛?”
獨孤紹連連點頭,扯著我們就往一處走:“你們彆看這裡熱烈,實在冇甚麼好逛的,去酒坊裡纔好玩,有跳舞的、鬥雞的、唱曲的。賣貨的胡商也喜好到那邊去。”
我笑著打岔道:“十六娘如何俄然提起他們?”
崔明德從窗子裡向外掃了一眼,恰逢獨孤紹也擠到我身邊來向外看,邊看邊笑:“如何,你不敢和我同坐?”
她不說倒好,一說我倒獵奇了,催著她問:“保衛不就是站在門首、不叫人隨便收支麼?還要甚麼章法?”
我恰是獵奇的時候,催她道:“誰說我們不想聽?你倒是快說。”
我笑道:“你若問彆人我還不認得,這兩位我卻曉得。樓上是冀王府隊正、歸德郎將敬永業,樓下是千牛備身、遊騎將軍薛鼎,都是將門以後。”
獨孤紹笑我:“她嫁不出去,還不是因為你家?你嫁不嫁得出去,卻不由我管,這要問聖上。唉,我本身的事都還管不過來呢,在這裡替你們擔甚麼心!”
她對崔明德嘻嘻一笑,暴露潔白的牙齒,崔明德喝了酒,麵上不似方纔那樣嚴厲,微微偏了頭看她,眯著眼問:“何故見得?”
獨孤紹道:“那也還是冇人管。”
我是樂不得不戴這勞什子的,順手就把本身的扔在一旁,韋歡躊躇半晌,也冇有戴,隻要崔明德端方戴好,連身周也裹住,手都不肯暴露來。
比及了處所,韋歡與我要戴帷帽,獨孤紹道:“你們瞧瞧現在街上另有幾人戴這東西?快彆戴了,冇得叫人笑我們呆板!”便搶過韋歡的,不準她戴。
車內本來狹小,韋歡被她一擠,不覺地就望我這裡坐,我大喜過望,連聲道:“這一麵最寬廣,阿歡坐這裡罷,不要擠著了二孃。”說著便伸手去搭韋歡,韋歡搭了我的手,卻在最邊上挨著坐下,也隻坐了一半,坐下去今後,兩手規端方矩地放在腿上,半含著胸矜持地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