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紹笑道:“我見過武安公的畫像,見這位薛郎與他樣貌上有些像,且公主說了句‘將門以後’,他又年紀輕簡便擔了千牛備身如許的近衛官職,我便大膽一猜。”
我天然無不該允之理,先坐入車內,韋歡與獨孤紹各挨在一側坐著,我想不好讓崔明德一人落單,又推窗道:“二孃也坐一起罷,我們好久未見了,坐一處敘敘話也好。”
敬永業帶著十餘人隨我們上樓,將各處轉角、門路等地都分了一人站著,獨孤紹邊引我們上去,邊看這兩人安插,等我將敬永業打發去內裡一桌坐下,才向我笑道:“這兩位是常伴公主出來,還是?”
韋歡不安閒地推開我,低聲道:“你醉了。”
幸虧邇來母親管束得嚴,我跟婉兒背了很多人名、封號在肚裡,略一想,便笑道:“是。”這兩位祖上都是太宗天子的靠近大臣,玄武門之變時,一個整軍列隊,擊潰□□兵,一個護住我那便宜祖父逃入內廷,躲在曾祖父的船上逃過一劫。客歲太子請錄功臣後輩,便將他兩個選出來,敬永業騎射絕佳,李睿與他靠近,出門常以他為侍衛,薛鼎則頗受父親看重,已跟我出來有幾次了。
獨孤紹斜端酒碗,一口又飲下半碗,那酒水自上淋漓而下,沾得她渾身都是,袖子垂下,暴露一截潔白的手腕,她半睜著眼對崔明德笑道:“你和你姐姐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哪來的‘家人’束縛?”
我聞聲“嫁不出去”四個字,卻覺精力一振,抓住獨孤紹笑道:“為甚麼崔二嫁不出去?你也替我想個彆例,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罷。”
我笑道:“你若問彆人我還不認得,這兩位我卻曉得。樓上是冀王府隊正、歸德郎將敬永業,樓下是千牛備身、遊騎將軍薛鼎,都是將門以後。”
車內本來狹小,韋歡被她一擠,不覺地就望我這裡坐,我大喜過望,連聲道:“這一麵最寬廣,阿歡坐這裡罷,不要擠著了二孃。”說著便伸手去搭韋歡,韋歡搭了我的手,卻在最邊上挨著坐下,也隻坐了一半,坐下去今後,兩手規端方矩地放在腿上,半含著胸矜持地淺笑。
比及了處所,韋歡與我要戴帷帽,獨孤紹道:“你們瞧瞧現在街上另有幾人戴這東西?快彆戴了,冇得叫人笑我們呆板!”便搶過韋歡的,不準她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