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屏後傳來水波閒逛之聲,斯須,齊昱的聲音沉沉傳來:“你留下。”
他緊緊皺起眉來,有些自責。
畫屏上影子微動,齊昱換好了一身素蘭色的中衣,繫上件風袍,從前麵走了出來坐在桌邊,將手中的巾帕順手放在外間桌上。
齊昱笑道:“勞煩溫舍人,替朕搭在畫屏上。”
李庚年破雨飛來,刹時而至,黑暗中更有幾個暗衛的影子在四周閃現,可此時再快又頂甚麼用?齊昱已被淋了個透濕,隻得趕緊躲到劈麵溫彥之所住的禪房屋簷下避雨,揮揮手讓暗衛速速埋冇,乾脆冇有受傷。
齊昱看著龔致遠遞到本技藝中的玉佩,又一摸腰間空空,歎了口氣,笑道:“想來是落了,謝過龔主事。”
第二日晌中午,馬車終究行到昭華山腳下。
李庚年領了眾親隨辭職,反手關上了門,守在內裡。
轟!
——屋漏偏逢連夜雨,說的就是這回事?
溫彥之在背麵,目光莊嚴地瞅著前頭兩小我,不吭聲。
李庚年很快便從齊昱房中尋來枯燥的衣褲及巾帕之類,此時想起周公公那日半夜裡的叮囑,又說要去找木桶,尋熱水讓齊昱擦洗,以免中了寒氣。
“嗯,朕曉得了。”齊昱感受泡得差未幾,正待要起了,一看手邊卻冇有巾帕,想來是方纔走到外間的時候放在了桌上,便問:“溫舍人,你瞧瞧外間桌上可有朕的巾帕?”
——溫舍人。龔主事。
“是啊,”龔致遠在外頭接道:“劉侍郎乃欽差大人,皇上委以重擔,萬望保重身材纔是。”
從四品。
白虎軍的人將齊昱一行人帶到後院,但見後院邊沿恰好有一道山石,臨背景石出修了兩個稍大些的禪房,另有一排略小一些的禪房修在山石的另一側。遵循規製,劉炳榮和溫彥之算作四品和從四品的大臣,當住大房,龔致遠、李庚年和一隊兵部親隨,便從背麵的小禪房裡選本身喜好的住。
“溫舍人……”
溫彥之恭敬站在外間,靜待齊昱在裡間屏風裡將濕衣換下,擦乾身子。偶爾一抬眼,隻見裡間跳動的燭光將齊昱高大的身形打在了畫屏上,又聽內裡傳來一聲噴嚏,驚得溫彥之又低下頭去。
溫彥之也看了看那古樹,又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氣,正要說甚麼,可齊昱已經搶先走進禪房去了。
溫彥之愣住,隻得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