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了一會兒,李庚年同幾個兵部的親隨抬了大木桶放到裡間,倒入三鐵鍋燒開的熱水,又從井裡兌了幾桶涼的出來,齊昱見著水溫合適了,便說:“那本官先沐浴。”
明顯我是員外郎。
“不消,”齊昱的聲音從畫屏後穩穩傳來,“夜裡更深,喝多了茶水反倒不好。”
此時白虎軍擺佈將軍、幾個校尉與管事都迎了出來。可溫彥之本來是僅次於齊昱大的工部員外郎,此時反倒被落在了龔致遠背麵,都到了各自舉薦時,齊昱轉目睹周身冇有溫彥之,竟是龔致遠在各方打號召,這纔回過身喚:“溫舍人,快來。”
齊昱笑道:“勞煩溫舍人,替朕搭在畫屏上。”
他渾沌地展開眼來,一滴滴雨水從房梁上落下來,正滴到他臉上。本來是這間禪房屋舍古舊,瓦片不嚴,屋頂漏下了雨水。他趕緊坐起家來,正要開口喚來李庚年,此時窗外卻俄然一道電閃雷鳴——
為何要叫舍人?
隨即又沉默了。
他身後房裡燈亮光起,溫彥之聽聞動靜起了身,也披著衣服開門探頭看,見了對門禪房斷枝戳瓦的慘狀,他愣住了,再扭頭,卻見齊昱現在正渾身濕透地站在他門前,因暴雨而淋濕的紅色中衣濕漉漉地緊貼在身上,暴露上半身精乾的肌□□理,遇水透明的布料下,模糊透出小麥色的肌膚。齊昱薄唇緊緊抿起,水珠劃過他英挺的眉宇,跌落頰畔,淌過唇角,此時看向溫彥之的目光當中,透著秋雨細碎的光影。
畫屏後傳來水波閒逛之聲,斯須,齊昱的聲音沉沉傳來:“你留下。”
溫彥之訥訥地站起來:“謝皇上。微臣雖則癡頑,可皇上真龍之體,千萬開不得打趣。”
溫彥之正要答話,齊昱的聲音卻從裡間傳來:“本官並無大礙,隻是屋子漏雨淋濕了。你們都去歇著罷。”
一時之間,溫彥之低頭靠牆立著,齊昱在屏風後沐浴,屋內隻剩了兩人。兩相無話,就這麼寂靜了好一會兒,俄然同時開口:
溫彥之在背麵,目光莊嚴地瞅著前頭兩小我,不吭聲。
——溫舍人。龔主事。
齊昱正在睡夢中,忽覺一滴冰露砸在了本身的鼻尖。接著又一滴,再一滴……
“嗯,朕曉得了。”齊昱感受泡得差未幾,正待要起了,一看手邊卻冇有巾帕,想來是方纔走到外間的時候放在了桌上,便問:“溫舍人,你瞧瞧外間桌上可有朕的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