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之恭敬站在外間，靜待齊昱在裡間屏風裡將濕衣換下，擦乾身子。偶爾一抬眼，隻見裡間跳動的燭光將齊昱高大的身形打在了畫屏上，又聽內裡傳來一聲噴嚏，驚得溫彥之又低下頭去。

前麵龔致遠俄然叫了一聲：“劉侍郎！”然後追在溫彥以前麵趕上前頭的齊昱，把一個東西遞到了齊昱手上，笑道：“劉侍郎，這是你落下的罷？”

第二日晌中午，馬車終究行到昭華山腳下。

溫彥之咽口水，又想開口說甚麼，卻瞥見齊昱這模樣，委實說不出來。過了半晌小聲道：“皇上吃驚了，若不嫌棄，先到微臣屋中暫避？”

畫屏上影子微動，齊昱換好了一身素蘭色的中衣，繫上件風袍，從前麵走了出來坐在桌邊，將手中的巾帕順手放在外間桌上。

溫彥之舔舔嘴唇，道：“微臣給皇上泡些熱茶。”

好等了一會兒，李庚年同幾個兵部的親隨抬了大木桶放到裡間，倒入三鐵鍋燒開的熱水，又從井裡兌了幾桶涼的出來，齊昱見著水溫合適了，便說：“那本官先沐浴。”

此時白虎軍擺佈將軍、幾個校尉與管事都迎了出來。可溫彥之本來是僅次於齊昱大的工部員外郎，此時反倒被落在了龔致遠背麵，都到了各自舉薦時，齊昱轉目睹周身冇有溫彥之，竟是龔致遠在各方打號召，這纔回過身喚：“溫舍人，快來。”

當時也不知本身在慪個甚麼氣，哎。

為何要叫舍人？

實則一到山腳見了天氣，他便心知要落雨，細屑翻飛也可前兆雷電……他身為臣子該當禁止皇上入住樹下的禪房，可因冇來得及，他竟然就懷了幸運，心想細屑證雷一說並無著作演證，在學理界仍舊隻是假想，誰知現在……

溫彥之見他神采有些發白，便道：“……還是請個大夫？如果——您，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如果叫周公公曉得了，是誰也饒不了。

“溫舍人……”

眼看山石後邊的禪房一個個亮起燈來，怕是彆的的人都要來看看，齊昱歎了口濁氣，又轉眼瞧了那注水的屋頂和被雷電劈焦的樹枝，搖點頭，抬腳邁入了溫彥之的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