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課的麪粉袋漏了,白清清跪在地上搶救,指甲縫嵌滿潮濕的麪糰。張歡"失手"打翻的牛奶剛好沖走她裙襬的粉筆灰,圍裙繫帶纏繞的頃刻,他呼吸掃過她後頸:"裱花袋要斜四十五度。"當烤焦的餅乾古蹟般變成貓爪形狀,她低頭藏起被烤箱燙出的水泡,卻不知他早已在搶救箱裡備好獾油膏。
物理嘗試室的日光燈管滋滋作響,白清清在回收箱裡翻找可用的草稿紙。張歡把比賽摹擬卷背麵朝上推過來時,她瞥見姓名欄被塗改成她的筆跡。"備用列印機卡紙了。"他轉著圓珠筆,筆帽上的貓咪掛墜缺了隻耳朵——上週被她撿到粘好的。
白清清在晨讀課暈倒時,手內心還攥著單詞本。張歡揹她穿過薔薇花牆,她滾燙的額頭貼著他後頸的痣,便宜洗衣粉味道混著他頸間的薄荷糖氣味。校醫乾脆著營養不良的警告,她偷偷把葡萄糖液藏入口袋——晚班後巷總有小貓需求這個。
"保送資格換的練習證明。"他把檔案袋扔在她課桌時,手腕還貼著輸液膠布。白清清摸著燙金的病院公章,想起昨夜護士站的閒談——穿校服的少年在急診室外盤桓整晚,用二十張物理比賽獎狀抵押了診療費。
蟬鳴在梧桐葉間織成金網時,白清清抱著教案穿過大學林蔭道。三十七歲的她仍然梳著馬尾,腕間的銀鐲刻滿貓咪浮雕。小番茄(第五代)俄然從挎包鑽出,衝向花壇邊那道正在喂流浪貓的身影。男人回身時,風掀起他白大褂下襬,後頸的淡褐色小痣在陽光下忽閃如摩斯暗碼的停止符。
畢業相冊籌資停止日,白清清蹲在洗手間數零錢。硬幣滾進排水口的刹時,張歡踹門而入,往她掌心拍下皺巴巴的繳費單。"拍照社的勞務費。"他耳背泛紅,袖口沾著連夜洗車的泡沫。白清清摸著票據上未乾的油墨,想起昨夜路過洗車行時,瞥見他白襯衫係在腰間給超跑打蠟的模樣。
"催眠研討會在招新。"張歡用鞋尖抹去茶漬,陽光俄然穿過雲層照亮他胸前的銀色貓頭徽章。白清清數著石板縫裡的螞蟻,想起高中畢業照上他鎖骨處阿誰被P掉的紋身——現在正從挽起的袖口探出半朵波斯菊。
跨年夜的講授樓頂,白清清數著遠方的煙花,懷裡小番茄的體溫穿透毛衣。張歡呈現時帶著渾身雪鬆香,掌心的懷錶鏈纏著朵蔫掉的雛菊。十二點整的鐘聲裡,他俄然將甚麼塞進她領巾夾層——是張泛黃的便當店值班表,統統排班日期都被圈成愛心,最後一個紅圈逗留在三年前暴雨夜的23: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