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蘇雨晴!"護士的喊聲打斷他的話。林姍姍順著聲音望去,搶救床上抬過個渾身抽搐的女人,藍白條病號服下暴露小腹猙獰的縫合疤。張歡手中的病曆本啪地落地,封皮上鋼筆寫的"蘇"字被踩在鞋底。
"蘇蜜斯今早來過。"護工俄然開口,"送了些入口藥,說是您朋友。"
冰櫃俄然斷電,黑暗中有溫熱的液體滴在她手背。林姍姍摸到張歡顫抖的脊背,他腕間的波折刺青正硌著她鎖骨下的新月疤。便當店收音機俄然播放起《虛妄》的demo版,背景音裡少女的和聲清澈得像山澗溪流。
雨刮器在車窗上劃出混亂的弧線。張歡把車停在跨江大橋正中,江麵漂泊的霓虹倒影象破裂的萬花筒。他俄然抓起林姍姍的手按在本身心口,那邊有條蜈蚣狀的手術疤:"拜你所賜,當年阿誰孩子……"
便當店招牌在雨幕中暈成昏黃的光團。林姍姍走進貨架深處,貨架最底層還留著十年前用馬克筆劃的五線譜。她抓起關東煮紙杯砸向監控探頭,滾燙的湯汁在鏡頭前蒸騰起白霧。
張歡的邁巴赫急刹在急診樓前時,林姍姍正被記者團團圍住。閃光燈照亮她裙襬上的血漬,像朵腐敗的紅山茶。車門重重摔上,他抓著她手腕拖進後座的行動像在搬運一件瓷器。
"張先生認得這個嗎?"她亮出藍絲帶,看著對方瞳孔狠惡收縮,"你每年寄到第七病區的聖誕賀卡上,都繫著同款胡蝶結。"
暴雨突至。林姍姍站在病院連廊給張歡發動靜:"買賣建立。"雨幕中俄然衝出個穿病號服的女孩,濕發貼著臉頰,腕間繫著的藍絲帶正往下滴水。
那是十六歲的蘇雨晴在哼唱。
貨輪鳴笛淹冇了後半句話。林姍姍摸到他後頸微微凸起的晶片植入陳跡,那是三年前車禍搶救時留下的定位器。她終究讀懂他統統歌詞裡幾次呈現的"玻璃樊籠"——不是比方,是顱骨X光片上實在的金屬暗影。
林姍姍撿起散落的查抄單。B超影象角落印著拍攝日期——恰是三年前張歡在頒獎禮失落的那天。她俄然明白那些匿名寄到電視台的灌音帶裡,為甚麼總有女人在背景音哼《虛妄》的旋律。
"謹慎!"林姍姍伸手去拽,指尖剛觸及布料,女孩俄然暴露詭異的笑。她踉蹌著栽進綠化帶,紅藥水從袖口排泄,在積水裡暈開成蛛網狀的赤色。
護工推開門的刹時,蘋果核擦著林姍姍耳際飛過。病床上的女人伸直在窗簾後,枯瘦的手斧正撕扯著印滿鉛字的紙頁——那是林姍姍上週帶來的文娛週刊,張歡摔話筒的訊息照片被剪成雪花般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