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嵐小時候冇請過先生,不免戀慕那些請得起先生的人家,現在先生是有了,還是名動天下的探花郎,她卻叫苦連天,恨不能一頭碰死,忍不住闡揚販子本質跟他還價還價,小胖手來回比劃:“五十遍太多了,五遍吧?”
他前幾日還真叮嚀過來好好練字,不過全被重嵐當了耳旁風,她聽他發問神采一僵,絞動手支支吾吾:“我...我覺著我認的字很多了吧。”
晏和微怔之下竟冇有躲的開,隻來得及偏了偏頭,冷不丁就被軟嘟嘟的嘴巴印在臉頰上,他待人夙來都遠著,頭回被人這般靠近,繼而被糊了一片口水。
隻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她幽幽地望著他,這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卻硬是嚥了歸去,萬一他發了興再讓她把這話抄個幾百遍如何辦?
晏和神情淡淡的:“十六個字你才認的兩個,你覺著這喝采?”
重嵐這些年忙著經商,對文章筆墨方麵冇下工夫,但一手簪花小楷練的很有些意義,她選了一支小號的羊毫,遲疑滿誌地挑了幾個筆劃簡樸的字來寫,她用心寫的筆跡稚拙,但比起五六歲的孩子已是極出挑了。
晏和也來瞧了瞧她的新屋,勉強點了頭,就又回本身屋裡為國為民鞠躬儘瘁去了。
寧管事微愕,卻不敢再說話,老誠懇實地躬身下去忙活了,晏和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低著頭的重嵐,把手裡的綿羊油遞給她:“如何?如此可遂了你的意?”
晏和端茶的手頓了下,茶盞子擱在桌上‘噠’的一聲,平和道:“抄完這些,再把‘感冒敗俗’抄個兩百遍吧。”
如此學了一個多月,大船已經快行到江寧府,重嵐每天都盼著早些到處所,她現在就是明白日看人都是兩眼鰥鰥,晏和倒是很對勁:“現在皇上新開女學,還設立了女子科舉,過幾年你也能夠了局練練手了。”
她寫完略帶對勁地瞧了眼晏和,他瞧了眼宣紙,就見上麵的字固然稚嫩,卻模糊可見婉媚秀逸,他沉吟道:“倒還能看,隻不過筆跡倒顯得陌生,並且小楷終歸不是正道。”
晏和緩聲道:“你如果真有阿誰膽量,在我背後口出牢騷倒還好了,免得一副小人精模樣,慧極必傷,小孩子心機太重,做事兒太有分寸也不是甚麼功德。不過...”他頓了半晌,一眼橫了過來:“不過傳聞所知,你父母都算不得聰敏人物,如何你辦事就這般練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