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嵐不敢再跟他閒扯,晏和跟著她往書房走,冷不丁瞧見迎枕底下暴露的金黃穗子和半個荷包,他霎眼就瞧見上麵繡的‘嵐’字,拉出來細瞧了會兒,如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塞了歸去。
寧管事微愕,卻不敢再說話,老誠懇實地躬身下去忙活了,晏和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低著頭的重嵐,把手裡的綿羊油遞給她:“如何?如此可遂了你的意?”
除此以外,每天都讓她抄些近似於‘碌碌終老’‘少壯不儘力,老邁徒傷悲’的詞句,企圖激起她的恥辱心,每日還要學孺子發矇的《三字經》《幼學瓊林》《弟子規》之類的助她開蒙。
晏和也來瞧了瞧她的新屋,勉強點了頭,就又回本身屋裡為國為民鞠躬儘瘁去了。
重嵐急了,哎了聲:“十遍,就十遍,如何?”
她在那邊已經硯好了墨,老誠懇實地像個等著上課的門生,他悠悠一眼瞥過來:“先寫幾個你會的字。”
重嵐這些年忙著經商,對文章筆墨方麵冇下工夫,但一手簪花小楷練的很有些意義,她選了一支小號的羊毫,遲疑滿誌地挑了幾個筆劃簡樸的字來寫,她用心寫的筆跡稚拙,但比起五六歲的孩子已是極出挑了。
晏和惱歸惱,辦事兒卻一點都不擔擱,冇幾日底下人就把重嵐住的處所清算出來,又重新指了兩個大丫環給她使喚,顛末上回翠微那事兒,底下人都曉得在主子內心這個收養來的何家閨女有多首要,再不敢起驕易的心機了。
他錯愕以後當即起了身,麵上極較著的難堪和不易發覺的彆扭,勉強撐著常日的冷臉:“冇有半分端方!”廣袖一揚回身走人。
重嵐噎了下,估摸著他是報上回的調戲之仇,嘿嘿笑了兩聲,大著狗膽道:“是親嘴巴嗎?”
他稠密的長睫被映成淡金色,眯起眼讓人瞧不清神采,俄然又展開眼瞧著她,一哂道:“不懂就算了,你清算清算東西籌辦搬處所吧。”
重嵐白日裡閒坐無趣,便問兩個大丫環要來了針線,本身冇事兒繡個荷包帕子之類的,好些年冇脫手了,剛開端不免陌生,繡了好幾個時候才覺著好些,她有把東西上繡本身名字的風俗,堪堪繡完了一個‘嵐’字才發覺不對,又捨不得就這麼扔了,塞到枕頭底下,操心吃力地重新繡‘蘭’。
重嵐不敢再多話,苦大仇深地提筆罰抄,隻是眼睛死死地盯著宣紙,恨不能燒出兩個洞來。她抄到第十五遍又有點不甘心,花花腸子齊動了起來,抬眼問道:“我抄完有冇有甚麼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