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如何能看著你命喪兵器？本日……朕與你最後喝一杯酒，以了……兄弟之情。”

他卻已經放開她，回身向天子舉杯，說道：“臣弟多謝陛下恩賜。這一杯酒，是臣弟這些年來飛揚放肆，僭越本分，罪有應得。現在臣弟心甘甘心領此君恩，而梓瑕卻屬於無辜捲入，為我而衝犯陛下的各種，還請陛下看在這杯酒的分上，能令她走出大明宮，不必涉及。”

空蕩蕩的大殿以內，腳步聲驟起。披堅執銳的禦林軍自殿外急衝而入，箭在弦，刀在手，將李舒白與黃梓瑕團團圍住。

王皇後會心，轉頭舉杯表示李舒白，說：“陛下龍體不佳，怕是喝不下此酒，便由本宮代了吧。”

固然已經殘破，刃口也捲了，但還足以拿來殺人。

李舒白愣住腳步，微微昂首看他。

不管何時，他家屬的光榮與他身為王家長房長孫的任務，永久高於統統。

她眼睜睜地看著李舒白飲下那一杯酒，眼眶中不由得湧出淚來。她倉促地轉頭看王蘊，他臉上神采龐大，隻拉著她出了兵器叢，指著殿門說：“你走吧。”

黃梓瑕隻覺後背的汗沁出，已經濕了衣裳。她在他身後輕聲道：“王爺，喝完以後，我們當即出宮……或許，另有體例將魚卵排擠。”

王宗實朝王蘊一點頭，回身快步出殿，天然是安排他的神策軍去了。

王皇後緩緩坐在天子身邊，抬手正要表示他退下，卻隻聽得天子的聲音微微響起：“且慢……”

王蘊當即奔出含元殿，卻見龍尾道上，另有幾具染血的侍衛屍身，而更多本來駐守在殿外的侍衛，都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堵住含元殿擺佈龍尾道和團團圍住含元殿的黑甲軍――

而李舒白隻朝她看了一眼，等看清她四周的禦林軍都已被王蘊屏退以後，便緩緩回過甚去。他鵠立在殿上，冇有看麵前的王蘊，反而看向丹陛上的天子，問：“陛下，但是真的要除臣弟而後快？”

黃梓瑕一時喉口哽住，不知如何答覆。

他抬起手，直指向李舒白，狠狠提起一口氣，歇斯底裡地說道：“本日殿上，必誅夔王！”

在如許的寒日，廣漠而冰冷的大明宮含元殿上，隻要微小的日光透過窗戶，薄薄的，淡淡地鋪了一層淡色陽光。

李舒白舉著那杯酒，垂眼看著微微閒逛的酒水好久，才垂眼一笑，說道：“多謝陛下恩情。隻不知這杯酒飲下後，陛下要如何措置臣弟？”

他恍忽想起在蜀地時，李舒白找他長談那一夜本身所說的話。當時他說，當然王爺天縱英才，運籌帷幄，但是在家國之前，性命如同草芥，何況隻是戔戔一個喪父少女。偶然候，毫厘之差，或許便會折損一叢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