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人間之大,無奇不有,您是太輕信本身的見地了。”黃梓瑕說著,又輕歎道,“隻是陳太妃未免過分不幸,當夜她在殿中奉侍先帝,必定也曉得了此事,因而便被沐善法師下了攝魂術,先是出麵將遺詔賜給張偉益,後又瘋顛發瘋,一世也隻復甦得半晌,給鄂王留下了警誡。隻可惜,卻適得其反!”
“臣不敢信賴……這不成能!”王宗實低聲嘶吼道,“人間如何能夠有如許的法門,能將兩層墨剝開,規覆上麵的筆跡?!”
王宗實冷冷看向李舒白,沉默不語。
黃梓瑕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手中的黃麻紙收捲起來,說道:“太妃給鄂王留下了一張塗鴉,與被塗改後的遺詔相差無幾――想必,那該是她墮入猖獗之前腦中最深切的氣象。她固然瘋顛,但還因為遺詔而感覺夔王會再次爭奪皇位,是以提示鄂王擔憂夔王,怕他被捲入這朝政鬥爭當中。卻不料,鄂王將這些話當作母親對夔王的控告,再加上他本身又確切喜好年長的一名女子,是以而更加促進他對夔王的猜忌與痛恨。在墮入猖獗以後,隻一味鑽牛角尖,也不管此中分歧道理之處,至死不悟。”
王宗實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邊,下巴繃緊。好久,才向他施了一禮,說:“陛下多心了。”
“不!朕……並不想殺了你們。”天子聲音乾澀,如同朽爛的樹根被劈開的啞聲,“朕從小,最戀慕,最妒忌的,就是你。舒白……你聰明,敬愛,受儘父皇寵嬖。朕十歲便被丟到了偏窄的鄆王府,而你……你長那麼大了,父皇仍然捨不得你出宮,每次我進宮,瞥見你坐在父皇懷中時,我歸去後,都要大哭一場……”
天子盯著那張陳腐的先帝手書,臉上的肌肉抽搐,青紫的神采加上抽動的肌膚,顯得極其可怖。他看了好久,才又合上眼,靠在身後榻上,低低地笑出來:“王宗實,朕早說過,隨便撕碎燒掉,誰……又敢究查先皇臨死前寫的東西哪兒去了?或者,給阿誰張家一把火……連這東西一起燒掉,就一了百了……你恰好感覺他另有效,不肯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