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謝蘊之還曾寫了一首打油詩,內容便是直指周如水的,他道:“萬事她皆對,苦怒不敢言。橫眉遭冷語,厲聲遇抨擊。”氣得周如水直跳腳,回罵他:“食古不化臭石頭,睚眥必報謹慎眼。”公子沐笙當時就笑周如水,道:“阿妹,你這句子對得忒不工緻了。”白仗了謝蘊之的士氣。
她的話音方落,謝姬便眯著眼擺了擺手,她抬眼朝謝蘊之看去,見他還是神情冷峻,她悄悄一笑,神采一轉,又規複到了方纔儀態萬千的模樣。她猩紅的手指甲扣著婢女重新斟好的茶杯,笑吟吟地睨著謝蘊之,語氣卻非常調侃地說道:“阿弟啊阿弟!本來你是真胡塗了,你倒說說,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周沐笙如何俄然就和王三走得這般近了?”說著,她漸漸地啜了一口茶,咬著牙持續說道:“父親與其急著管後宮的閒事,倒不如看顧好周沐笙的動靜。婁後雖去了蘭若庵,周天驕卻還算是個美人。他如果用這個親阿妹做子皋牢了王氏一族,必將會氣力大增。到時,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確切,謝二爺的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他自小便如此,麵冷性冷,鬆散苛己,小小年紀,傲慢高慢就已都寫在了臉上。
因他這一眼,室中靜得可駭,幾近落針可聞。
謝蘊之這話帶著稠密的煞氣,但如果細細去聽,卻還能感遭到那隱冇在冷酷背麵的無法與憐惜。愛之深,責之切,他親眼看著她一步步走來,一步步變成了本日這幅模樣!他是她的親阿弟啊!他怎會真的熟視無睹呢?
當年,謝氏並未如日中天,也尚未被婁後所忌。
初始,周如水也是聽他的話的。但抵不住這皮笑肉不笑的伴讀老是嚴苛,他又事事都比她學得快做得好,久而久之,一來二去,小姑子心中的怨念實在太多,終究還是發作了。
公然,謝蘊之擰起了眉頭,劍眉星目之下,少年英偉中含著戾氣,他步子邁得很大,一向走到謝姬麵前才停下,深沉鋒利的眸光落在謝姬身上,壓著嗓門,低低喝道:“朋友?我是因何與她成仇,阿姐不曉得麼?”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很輕,但是那腔調卻森冷得叫人不由發寒。就聽他又冷冷地說道:“阿姐還是好好照照鏡子,瞧瞧自個本日這模樣罷!你這渾身的戾氣,哪還像當年阿誰聰明過人,溫文良善的才女謝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