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時,二人雖不敦睦,卻也是青梅竹馬,朝夕相處中是存了真豪情的,再不濟,也可算是一對歡樂朋友。二人真正成了朋友仇家,變得井水不犯河水是自謝姬入宮今後。從那今後,謝氏水漲船高,因態度分歧,謝氏與婁氏,謝蘊之與公子沐笙就此便斷了親厚,變得渭涇清楚,爭鋒相對了。
因他這一眼,室中靜得可駭,幾近落針可聞。
說到這兒,她俄然將謝蘊之掐得更緊,鋒利的手指直戳得謝蘊之的頸脖上流出了血液。她卻仍不自發,瞪紅著眼,幾近張狂地諷刺地持續叫道:“謝蘊之,你在憐憫我麼?你莫對勁!有那樣一個父親,我們都一樣!都身不由己!都是傀儡!他日,你終會步上我的後塵!”
幾年前,謝蘊之還曾寫了一首打油詩,內容便是直指周如水的,他道:“萬事她皆對,苦怒不敢言。橫眉遭冷語,厲聲遇抨擊。”氣得周如水直跳腳,回罵他:“食古不化臭石頭,睚眥必報謹慎眼。”公子沐笙當時就笑周如水,道:“阿妹,你這句子對得忒不工緻了。”白仗了謝蘊之的士氣。
初始,周如水也是聽他的話的。但抵不住這皮笑肉不笑的伴讀老是嚴苛,他又事事都比她學得快做得好,久而久之,一來二去,小姑子心中的怨念實在太多,終究還是發作了。
曾有三年,謝蘊之是要日日出入內宮伴在周如水擺佈的。現在,天下的姑子都知謝氏的二郎是個冰臉冷性的冷郎君。
謝蘊之明顯對謝姬這個嫡姐不是很熱絡,聞言,他的語氣不鹹不淡,老神在在亦帶嗤諷地回道:“你這庶母也做得忒上心了些,周天驕尚未笄,你急甚麼?”
她的話音方落,謝姬便眯著眼擺了擺手,她抬眼朝謝蘊之看去,見他還是神情冷峻,她悄悄一笑,神采一轉,又規複到了方纔儀態萬千的模樣。她猩紅的手指甲扣著婢女重新斟好的茶杯,笑吟吟地睨著謝蘊之,語氣卻非常調侃地說道:“阿弟啊阿弟!本來你是真胡塗了,你倒說說,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周沐笙如何俄然就和王三走得這般近了?”說著,她漸漸地啜了一口茶,咬著牙持續說道:“父親與其急著管後宮的閒事,倒不如看顧好周沐笙的動靜。婁後雖去了蘭若庵,周天驕卻還算是個美人。他如果用這個親阿妹做子皋牢了王氏一族,必將會氣力大增。到時,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