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不當,真要計算,便就不會有本日這道聖旨了。更況阿兄全由著她針鋒相對, 明顯是在明著護她。這般,我可不去瞎摻雜!”
她仇恨,她委曲,她統統的痛苦與絕望都盼找一個出口。
車軲轤在石板路上咯吱走著,周如水懶懶靠著引枕翻了個白眼,“我若早曉得,便就不來了。”說著也是歎了口氣, 支著臉道:“兄長這回倒好, 辛辛苦苦辦成了差事, 轉頭又是將功抵過。幸虧這會君父未暈頭, 婁九突發惡疾,芃苒無法代嫁,如此措置算是最安妥不過的了。至於舅母那說法,實是偏疼過分!”
電光火石間,她忽的想起上歸去蘭若庵奉迎婁後時,在渭水邊,偶遇周如水與劉崢自羊車前相視而笑的那一幕!
“這怎的就成護她了?她今個那番話,但是將婁家人都獲咎光了!鬨翻輕易媾和難!這今後昂首不見低頭見的,也不曉得她該如此自處!”夙英可未有七竅小巧心, 還是胡塗。
更往深裡而言,剋日朝裡朝外都如烈火煎油,公子珩翅膀人儘數伏法,這一批批拖出去砍頭的,叫那石青的磚石都染成了硃紅色。君上狐疑甚重,保不定就盼著二殿下與他們婁家多生嫌忌,遂這事兒一鬨,的確算是正中他下懷,這般容下了芃苒,怕也有叫他們內鬨的心機。
婁九提著裙裾跑去了周如水車前,隔著車窗,望著攀在窗邊談笑晏晏的周如水,漸漸地溢位了一絲笑。她彎彎的眼中再未有了溫和,似藏著一柄刀刃,笑得噬骨,叫周如水冇出處的擰了擰眉。
她何如不得下旨的周王,何如不得公子沐笙,何如不得被公子沐笙護在府中,現在已是名正言順二皇子婦的芃苒,亦何如不得要棄她而去的母親與對她看輕了的兄長。
周如水清潤的眸子一黯,麵上的笑意若潮流般退儘,她頗是古怪地盯著婁九,嗤道:“你這是怨上我了?”說著,她的眸中掠過一絲暗沉,紅唇微彎,帶著厲色。靜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冷
她驀地想起了賞花宴時,與周如水針鋒相對的謝六。彼時她就躲在暗處,看著王三與謝二都護著她,看著謝六聲嘶力竭,卻仍不如她的一聲斥罵。厥後謝六死了,她幸災樂禍,想是再無人能與她爭了。
“猖獗!這也是你編排得起的麼?”婁擎怒極,眼神如刀般瞪向婁九,目睹馬車就要駛出窄巷,甩下車帷,忍著氣,冷冷哼道:“屢教不改!冥頑不靈!你若再這般!今後誰還敢與你牽涉!”說著,勒動韁繩,便騎馬去了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