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公子沐笙悄悄地笑出了聲來。再一瞧,隻見自個的婦人僵著身板立在身側,時候似要動武,一雙小鹿似的眼惱得通紅,滿是副不死不休護著他的模樣。阿妹方纔尚好好的,這會似也上了氣頭,一雙杏眼燒著怒,亦像隻要叱人的小兔。
話到此處,怕是芃苒心中所想所怨,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也算是道儘了。
他話音一落,婁九的麵上便現出了憂色,對上婁擎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才稍一收斂,低下了頭去。
婁擎喚了她,她也不好再立在門前,一雙黑沉沉的杏眼往廳中看來,目光在芃苒身上轉了一圈,如公子沐笙方纔普通,也是看亦未看婁九。
遂她閉眼靠在榻上,抬手有一下冇一下地摁著眉心,直過了半晌,才幽幽隧道:“阿九常日裡被慣得過分,倒是冇法無天的狠了。這事兒是她的錯誤,卻知錯能改良莫大焉,你不但是他的夫君,亦是她的表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如就看在老婦的薄麵上,饒了她這一回罷!”說著,她終究展開眼來看向芃苒,歎了口氣,遲慢地說道:“苒苒是我的侄女兒,現在你們堂也拜了,又同甘共苦了這些個日子,真叫你們橋歸橋路歸路,我這個做舅母做姑母的,還真是冇這個臉。幸虧你與阿九訂婚初時,我盼著你們和敦睦睦便就一個媵妾也未送。現在出了這事兒,擺佈還是得掩著,想來想去,也隻得委曲了苒苒,便叫她先做媵妾入府,待過些日子,再抬名分如何?”
方纔走近,周如水便聽著了廳中的動靜,初始未明白是怎生回事,待再諦聽這劍拔弩張的一番爭論,也是驚詫,又回想起符翎似笑非笑的莫辨神情,終是明白了過來。
畢竟,她也是昨兒個夜裡才曉得婁九逃婚了的,現在雖見了芃苒有欺她孤寡發兵問罪之心,可聽了芃苒的言語,心中不免不犯嘀咕。又這當口,她實在不好真去再問婁九,一時便落了下乘,倒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
繼而再想起他常日的好,複又生了肝火,轉眸盯向婁九異化著怨毒仇恨的眼,冷著臉,複又說道:“表姐心比天高,既是瞧不上殿下,本日又何必再來自討敗興?難不成你覺得,二殿下真是那路邊無用的魯男人,連一悔親的婦人都何如不得麼?”
她這話中頗多挖苦,是明裡暗裡的在戳芃氏與婁九的脊梁骨。
對於芃苒的身份,他未有半分驚奇,這話的意義也再明白不過。便是道他曉得自個身後的婦人非是婁九,亦認定了這便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