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溪更是朝她招了招手,頗是舒暢地說道:“相邀不若偶遇,這一關過了,小公主便請退席罷!”
寧川城盛產桑落酒,風淺樓此次借道梁村,便就帶了幾瓶上好的桑落陳釀,接待舊友。
昨兒個夜裡, 王玉溪方走,王子楚阿誰小山包複又生龍活虎了起來。小郎窩在周如水的懷裡一麵吃著奶糕子,一麵小小聲地嘀咕,“小五的奶糕子最甘旨,阿兄的烤魚最苦澀。”說著, 他白嫩嫩的小手還不忘摸摸周如水烏黑的長髮, 笑眯眯地唸叨:“阿姐最漂漂。”
言至此,他更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周如水,降落的嗓音醇厚圓潤,帶著令民氣醉的磁性,尾音上卷,幽幽地問道:“方纔吾等談至製字。皆覺得,如古圭製然,前人製字,亦非苟雲。比方,四馬曰駟,天蟲為蠶,坡字從土從皮,謂乃土之皮。如此,千歲覺得,滑字為何?”
阿蘭賣瓜了!嘿嘿
與高士同席,本是極大的殊榮。卻周如水早已見慣了謝蘊之與王玉溪,這刻,倒未有甚麼欣喜之情。至她坐於客位,也隻是悄悄聽著世人談玄,並未藉此攀話。
亭中更不但有他,亦另有旁人。王玉溪,謝蘊之,南宮祁 ,馮樘,或親或疏,倒都是她識得的,亦都是她周國的人傑。
那一雙眼,目光若電,澄徹如洗,卻又還儲藏著無數的冰冷與鋒利。乖戾到隻單單對上一瞬,就叫周如水想起了吐著信子的蛇,渾身高低都出現了雞皮疙瘩。
如此,她真被唬得一抖,手中的琉璃彈珠也瞬息就滾落在了地上。
傳言,寧川城第九代城主,風淺樓的祖父,曾將二女下嫁魏君。卻哪想魏君寵妾滅妻,將風氏二女火刑正法。一個月後,魏國更是大水漫天,瘟疫橫絕,所遇之災可謂百年難見,慘不忍睹。如此,魏人皆信,此災此禍,皆因寧川異術。
她的話音一落,亭中原還緊滯的氛圍便是一鬆,皆是轟笑了開來。
卻哪想,風淺樓見了那樹還是嘲之,直截便揮起鐵快意,將珊瑚擲打了個粉碎。斯須,更是半點不客氣地調侃齊公子囪道:“勿心疼了,本君還你便是。”接著,便命擺佈取過六七株三四尺高,條乾絕俗,燦爛如日的珊瑚樹來。如此,齊公子囪也知再比不過,當日夜中便就吊頸他殺了。
如此,這天一大亮,周如水就想起了香爐山上的野雞味道好,便就深思著她也能親手打隻野雞來,在王子楚那小饞貓的食譜裡占上個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