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沿上鋪了長巾子當坐毯,不輕易臟了床單,石桂又給枕頭再套一層枕套,人往被子裡一窩,搓著腳想把腳尖擱到湯婆子上,腳上一暖熱,通身都舒暢,如果再冷下去,這一床被子也不敷了。
錦荔聽了這話便斜了眼兒瞧過來,她現在跟著玉蘭,正學針線,石桂又比她早一步,皺了眉頭扭過臉去。
這倒是葉氏不曉得的,春燕曉得葉氏同沈氏算是相厚,旁的節禮也還罷了,沈氏的那一份總會多一樣,葉氏心淡,能有這一句叮嚀,內心待沈氏便是分歧的,焦急要把這事兒奉告葉氏,衝石桂點了點頭:“我曉得了,這事兒你辦得很好,今後如果急事兒你就尋了由頭來報,我會叮嚀門上不攔了你。”
一樣睡不著的另有葉文心,她睡在床上一動不動,瓊瑛還當她已經睡得熟了,葉文心卻睜著眼睛盯住帳幔上那累累綴綴的紫藤花,一個早晨都未曾闔眼。
石桂抱了匣子出來,裡頭飯桌還冇撤,前一貫病著吃的都是清粥小菜,今兒這桌子上滿鐺鐺擺了五六碗大菜,八寶葫蘆琵琶對蝦,六出拆的蟹粉燒的豆腐,糟的鴨舌鴨信,另有一道蔥醋雞。
石桂調到幽篁裡來,最大的好處便是能瞞下錢來,隻說不如在正院裡得的多,她藏錢有一套,在石家時就教秋娘如何攢私房瞞過於婆子,鄭婆子這搜刮的功力比起於婆子來不知差了多少,鄭婆子再想要錢,總不能進院子裡來搜石桂的箱子。
天都已經黑了,道上點了燈掛起燈籠來,石桂不欲跟她爭氣,可這話對她一個粗使的丫頭也說不著:“表女人差了我來的。”說了這一句就要繞過她去,錦荔回身就要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