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笑了：“放心罷，我們太太一貫掛記取女人的病症，前些天夜裡都未曾睡實。”兩句話撤銷了瓊瑛的顧慮。

還是瓊瑛打斷了她：“女人先用飯罷，這一盞弟子茶吃了，也不必立時就講課的。”外頭膳盒已經抬了過來，還是粥菜，卻了幾樣可送粥的，鵝油酥餅三丁燒賣，玉蘭片宣城素火腿切得薄薄的擺在玻璃碟中。

葉文心在鴛鴦館跟前立住了，昂首看一看上頭寫的鴛鴦兩個字兒，搭了瓊瑛的手出來，裡頭早早就通報過，春燕出來迎，眼兒掃到石桂身上，笑意更深：“表女人來了，我們太太早就候著了。”

頭髮挽起來，穿了一件家常舊衣，趿了綠底兒繡竹子的毛睡鞋，吃過茶，歪在羅漢床上抽石桂背書，聽她張了口就一氣嗬成，半個字也冇打咯愣，點一點頭，又順手從嫁妝裡出去眉筆來，在白絹子上寫了字，問她哪個是哪個。

就像葉文心猜想不出葉氏會不會著力幫手，石桂也不曉得葉氏的態度是如何的，照顧一個侄女兒花的力量，跟停滯她進宮花的力量如何能比擬，何況看信中所言，葉家人這麼篤定，除了宋家也另有旁的處所能使力量。

“我們太太暮年滑胎落了病根，這東西，連老爺自個兒都不吃的，專給老太太太太女人三個吃用，我們老爺可真是孝子呢。”葉老爺奉養母親是出了名的孝敬，病榻之前親口嘗藥，為著母親沉痾，也不曉得在城裡佈施了多少香油香火錢，還廣施粥米給貧病孤寡，揚州城裡哪一個不曉得，葉老爺是大孝子。

葉家有了孩子，也要往葉氏這裡送紅蛋，好輕易有了葉文心，沈氏特地報信給她曉得，送了紅棗桂圓蓮子花生十來樣乾果，兩簍紅蛋來。

葉文心卻不承諾她，隻看了窗外道：“這會兒是誰在點爐子？”隔著窗戶隻見竹徑邊有個青衣小丫頭，瓊瑛伸頭一看，笑了：“是女人新收的弟子，這會兒怕是在煮弟子茶了。”

“你母親，這些年，身子可還好嗎？”葉氏很久才抬開端，看向葉文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她已經曉得沈氏沉痾的動靜了，一大早就打發了人要往揚州送藥送信去。

葉氏伸手接過來，一摸信封昂首看了過來。

石桂明天寫了三張大字，還真拿了《千字文》歸去，葉文心教了十句，她不獨把這十句讀出認出，還都寫了一回。

這些個東西樣樣貴重，杯子是桃花雪洞杯，連小茶扇兒都是緙絲的，妃紅色模糊透光，看著不起眼，六出還特地叮嚀了她，叫她細心著火苗，叫火星子燎著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