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在玉蘭那兒見著一件將要做好的菊花滿地黑底裙,上頭滿繡著纏枝菊花,紅黃白綠藍的大小花朵,拿金絲線細細勾了邊,正掛在衣架子上頭,玉蘭指一指:“這是太太重陽宴要穿的。”
可壞就壞在那染房倒水上,玉蘭的爹在這裡頭叫按了個挑事的罪名,這才一家子都投了宋家,因動手上有工夫,就管著府裡太太女人們的衣裳。
石桂咋了舌頭,動手更加細心,有她幫著串線,玉蘭動手更快了,垂著脖子手上不斷:“冇算準日子,早曉得該在船上就急趕著做。”
“我看太太也有這個意義呢,原在江寧就是鄰居,兩家相互熟諳的,太太又喜好紀家女人,如果能成,二太太那牙可不咬碎了。”玉蘭兩根指頭拈了針,知名指上鬆鬆繞著線,手指生得蘭花也似,一麵說一麵歎:“如果彆家也還罷了,紀家那一名得是金鳳凰呢。”
她本來想把家挪到鎮上去,見過了金陵繁華又想著把家挪到金陵城,纔剛有了這個想頭,玉蘭又歎:“織戶可苦呢,夏季要往城外去,雪下得三尺厚,還得擔水來,催得又急,活計可不好做。”
玉蘭拿剪子剪掉線頭,聞言一笑:“外頭那是這麼輕易過的。”
石桂自鄭婆子說過她要說的東西還多,就留意跟著看起來,會點茶的要先識茶,會調香得先認香料,哪個跟哪個合在一道是甚麼味兒。
丫頭升等除了看本身,還得看年紀,她此時虧損在春秋太小,縱是再無能,也不能從粗使一氣兒提上去。
如果能進內府織堂,吃的用的滿是領來的,還能接個私活,秦淮河邊多少人家就指著這個,要選出來就得辦理下來的織掌,肚皮都不飽,那裡另有閒錢送情麵。
繁杏能算,玉蘭會繡,茶梅會調香,素馨能點茶,迎春會梳頭,到底下的三等的,並不常在葉氏身邊服侍著,倒不知會些甚,一個個也是耳聰目明的。
“都走了半拉月了,這會兒該到了,你們放心罷,她是個有運勢的,進了太太的屋子當差呢。”孫婆子見秋娘哭的立不住,欣喜她一聲:“也彆太掛記了,這裡一季總要送一回東西,有甚個想說想寫的,你就寫在信裡,也好叫人捎了去。”
秋娘一口氣兒差點喘不上,提著心趕上山去,門上去說確是走了,就留下幾個看門的婆子,秋娘麵前一陣陣的發黑,趴在丈夫身上哭個不住,孫婆子在裡頭曉得了,抱了包裹出來,把東西給了秋娘。
石桂半懂不懂,幾個丫頭卻也說出金陵幾門權貴來,聽了半日才曉得紀夫人是皇後的堂妹,皇後自來專寵,同賢人兩個這很多年恩愛如昔,皇後受寵,又有三個嫡子,顏家人領著閒職,幾個姻親卻多有官職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