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曉得金陵來的一封信碎了甘氏的好夢,真正把她拋進熱油鍋裡的卻還是宋望海,他去金陵之前,還曾爬上牆頭,同她賭咒這輩子毫不負她,可等她再進門,他卻全然變了一付模樣。
金雀紅暈滿麵,卻還拿眼兒去勾宋望海,甘氏早就定了人選,可到這會兒才盤算主張,推一推丈夫:“可彆說我不賢能,人早早提上來給你□□著呢。”
甘氏生得明麗,性子又暖和,兩個打小一道,也捉過胡蝶摘過花,宋望海還爬過假山替她摘鷂子,柔情密意,你來我往,換過帕子結過同心,隻當這輩子夫君就在隔一道牆的處所。
哪曉得不但是她,就是宋望海,也冇能見著葉氏,葉氏房裡垂了青綢簾兒,產子清楚是喪事,卻各處都是素淨的,丫頭穿戴青衣裙,隔著簾兒能瞧見悠車,裡頭卻靜悄悄,哪似有了重生兒。
甘氏搭了銀鳳的手,背麵跟著一溜丫頭,她的場麵比著葉氏還更大些,到了百蝠樓前,甘氏頓一頓,麵上扯出個笑來,那笑先在唇角,跟著又到臉頰,最後挑到眼梢眉角,暴露兩聲脆笑,甩開銀鳳的手,拉了金雀進門。
甘氏也頗識得幾個字,兩個也曾隔著花牆傳信,提上帕上寫上絹絲上,一字一句繞在心頭,她好輕易跟上,昂首就見葉氏的院門上刻著“鴛鴦館”三個大字。
實希冀著他能說句話,可宋望海卻點一點頭:“這纔好,你們太太汲引你,你恭敬她也是該的。”
金雀便這時候出去送茶,她生得妖嬈,宋望海又正起了心機,甘氏便道:“嫂子那頭也給你添了人的,我若怠慢,更有說辭,老太太若能許了帶女兒出去寒暄,也能說門好婚事。”
拜完了老太太,倒是給葉氏敬茶,甘氏才作新婦,夜裡阿誰鼓搗,早上腿兒都邁不開,可身邊這個男人,卻恨不得生了翅膀飛到葉氏那兒去。
甘氏堅信不疑,哪有不謀私的官兒,甘家一年要送多少情麵?以她來看,她的夫君那裡就差了這很多,當官兒天然就麵子了。
她的性子變了,一家子除了葉氏也全都變了,她溫馨的時候隻當瞧不見她,等她凶暴起來,一個個眼裡就都有了她,便是討厭,到底不敢視她如無物。
甘氏也曉得刺不著她,說這些不會為著自個兒內心歡暢,老太太卻皺了眉頭:“當著你女兒的麵,如何連麵子都不顧。”
夜裡宋望海就睡在西配房,金雀早早就得了叮嚀,那屋裡頭換過了鋪蓋,點香熏被擺了酒菜切了生果,宋望海抱了軟玉溫香,甘氏卻盯著帳子一夜未曾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