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大郎喏喏回聲,屏息寫了二字,此次兩橫略微直了些,他自發寫得不錯,心定了定,可耳邊卻聽父親悄悄一聲冷哼,他手一軟,一筆又寫歪了。
施溫聽了陸琉話,大為不解,陸琉雖說常日性子有些不羈,但到底是世野生出來郎君,信奉是堂前教子枕邊教妻,從未曾誇過陸大郎半句,再說大郎四歲開蒙,學了一年,少說也認了百來個字了,就寫這麼幾個字,郎君為何這麼說?
施溫聽得苦笑連連,郎君真是——陸琉已年過三十,卻隻要大郎一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施溫乃至要比陸琉存眷大郎生長,畢竟陸琉幾近不大能夠有嫡子環境下,庶宗子尤其首要。大郎這類偷懶體例,比平常孩子光亮正大耍賴不肯做多功課可愛,難怪郎君會如此發怒了。他本來還欣喜於郎君肯耐下心教大郎了,可才經驗了幾句……
陸琉書房裡服侍人,都是他一手培養親信,見陸琉如此,曉得再也冇法遲延了,取來了竹板,侍從將陸大郎按了長凳上,扒下他褲子。陸大郎又羞又怕,嚎啕大哭,冒死掙紮了起來,“父親!阿父!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
“一至十。”陸琉悠悠然道。
“我還冇死呢,不消你給我整天叩首。”陸琉一見兒子畏縮模樣,就心火大盛,不耐煩用雲展敲著扶手,“過來點,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話音未落,書房錦簾被人“嗖”一下子掀起,濃香襲來,一條身影吃緊衝進了書房裡,伴跟著一聲嬌呼:“陸郎,部下包涵!”常山長公主衝進書房,就見陸大郎脫了褲子被下人們壓長凳上打板子,她眼眶一紅,對陸琉哭道,“郎君,大郎還小,你好好教便是,何必如此狠心!”
“會一些。”陸大郎躊躇說。
冷冰冰一句話,讓常山滿腔柔情轉為一片冰雪,邃密畫成蛾眉馬上倒豎,正待發作,又見陸琉滿臉倦色,拇指不住揉著眉心,本來就冇甚麼赤色臉龐,現在更加像白玉普通,薄唇是淡如水色,她心疼問:“阿澈,是公事太累了嗎?我去和阿兄說,不讓他這麼累你。”常山長公主同當今聖上是同母所出同胞姐妹。
常山那裡捨得他出門吹風,殷殷叮囑讓他好好歇息,就讓下人入內,宮人們有抱起陸大郎,有替常山披上大氅,寺人打颳風燈,服侍常山和大郎上了肩輿。
施溫一旁看著,心中悄悄感喟,憑心而論,大郎字固然下筆有力,但字形雋秀,以一個五歲孩子說,這手字已經很不錯了,可惜還是不能和當年大娘比,大娘五歲時候,那手字已經很有豐韻了,乃至二孃五歲時候,寫字也比他好上太多。讓施溫歎惋是大郎稍嫌怯懦心性,他忍不住暗忖,如果大娘是郎君宗子而不是長女,該有多好,或者二孃是男孩也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