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雙手將她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側臉冷聲道，“已經背了這麼久了，還在乎這點路？”

沈延年點頭附和，“府中有端方，申時後統統人必須分開書閣。本日你犯了端方，明日起罰你麵壁旬日靜思己過。你既愛讀書，等傷好了便去西府讓張輔先生指導你一二。你年紀也不小了……”

沈延年冷哼一聲，轉頭看著沈卿問道：“半夜半夜，你為何會在書閣？”

沈玨自討敗興，冷哼一聲後便拂袖拜彆。

沈瑜揹著沈卿在小徑上漸漸走著，背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幸虧路程不長，走了未幾遠，小徑的絕頂呈現了一座不大的院落。殘破的院牆上爬滿綠藤，石階裂縫裡生著青苔，門上的黑漆經曆風雨腐蝕，早已班駁寥落。

沈卿直起家子，“下晌在書閣看書，不知不覺睡著了。”

沈卿心中劃過一絲暖流，抬眼看著沈瑜，“多謝五哥！”

她合上針囊，摩挲著一角繡著的一簇紫荊花，自言自語道：“娘，我答允過你，要以克人之心克己，容己之心容人，以是念在多年哺育之恩，不與他們爭鬥。可您看到了嗎？在他們眼裡我便是草芥，隨便能夠操縱踩踏。爵位之爭即便我躲得遠遠的，可還是卷出來了。本日是我忽視入彀在前，但是您不感覺比起那些承諾，還是命首要麼？娘，你說對嗎……”

沈延年悄悄諦視著腳下跪著的少年，目光幽遠，彷彿透過他看著彆人。

“好生將養！”沈瑜往沈卿手內心塞了兩隻玉瓶，“大夫開的內服藥，晚些時候我讓人送來，藍色的這瓶每日擦在受傷處。紅色的內裡是國師煉製的三丸榮養丹，一日一粒給你補補身子。”

褪去上衣，沈卿抬手撫過那一根根金針。

沈卿愣愣地向上望去，對上一雙黑如半夜深若寒潭的眼眸，不複影象裡的平和安寧，冷冽幽沉中帶著彆樣的冷傲，讓人不由沉湎。

“隔三五日會去一次。”

關上房門，沈卿雙眸沉若靜水，臉上再不見剛纔的半點怯懦怯懦，她從枕頭邊的閣櫃裡取出一白底繡紫荊花的布包攤開在桌上，內裡鮮明是一排是非不一的金針，最細的若髮絲，最粗的也不過一毫，每根針的頂端各盤著一條藐小的金龍，條條形狀不一，真可謂是巧奪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