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哪兒了?對,是紅廚子,他管的是菜墩上的活兒,咣咣地大塊大塊地卸肉,再把肉改刀成形形□□的小塊。他用刀輕巧,那刀在肉上就像跳舞一樣矯捷。他喜好我,常拿肉給我吃。偶然是生肉,偶然是熟肉。紅廚子不胖不瘦,個子不高,閒暇時愛抽菸。有一次他也給我點了一棵,塞到我嘴裡讓我抽。我不抽,他就說:“電視上的猴子會鑽火圈,會往籃筐裡投球,還會抽菸和剝香蕉皮。你如何比猴子笨那麼多呢?”肥胖的白廚子在一旁撇著嘴插話說:“猴子當然比狗初級了,人是猿猴變的,以是猴子的智商低不了!狗除了□□,還能懂甚麼白廚子管的是麵案上的活兒,隻因為他愛嘲笑我,我有好幾次趁他不備時,給他製造費事。我曾叼過石子吐在他方纔做成等候上籠屜的花捲上,還往他拌的餃子餡裡吐過涎水。白廚子牢騷多,呼嚕重,大財說他的呼嚕能把青瓦酒館的風鈴給震響。
趙李紅嫌我一天到晚老是冇精打采的,她又踹了我一腳,說:“你不出去看門,就曉得蜷在這裡烤火,我真是不該收留你,你本來的威風都哪兒去了?!”
“呸!”陳獸醫衝我說,”我看你活不過這個春季了!”
我一出灶房,陳獸醫就來了。陳獸醫這一段穿戴長袍,使我感覺他是從宅兆中鑽出來的人,因為我見那些挺了屍的人才穿長袍。陳獸醫臉上到處是皺紋,可他腰板很直,能挺起長袍。長袍裹著瘦瘦的他,使他看上去像是一杆蠟燭。我跟梅仆人在一起的時候,曾經咬過兩次陳獸醫,一次咬在他的小腿肚子上,一次咬在他的屁股上。陳獸醫為此一向仇恨我,他見了我老是”呸”一口。
陳獸醫冇有分開酒館。我聞聲他在跟人說話。他說話時愛抽鼻子,彷彿他用鼻子說話似的。我對他不滿,還因為他在背後誹謗文仆人。我記得有一天他吃飽了喝足了,坐在石桌旁跟大財說,文大夫那點本領算甚麼?不過是把人給改頭換麵了,這手術連傻瓜都會做!他宣稱他不但能給人竄改麵孔,還能把男人變成女人,女人變成男人。大財當時撇著嘴對陳獸醫說:“你說能把男人變成女人我信賴,把男人的□□割了,再開個溝;你說把女人變成男人可就是吹牛了,你把女人的溝縫死了,如何給她豎個撒尿撒種的玩意?!”陳獸醫急赤白臉地說:“我給她安個狗的!”大財哈哈笑著說:“你本身的就是狗的吧?要不你如何一輩子不結婚?”陳獸醫氣憤了,他邊解褲腰帶邊對大財吼道:“我讓你見地見地我的玩意,看看它是狗的還是人的?!”大財從石凳上蹦下來,他擺動手說:“我又不是同性戀,不想看你那玩意!”大財溜進灶房了,陳獸醫隻得罵罵咧咧地繫上褲腰帶。紅廚子從灶房出來,看陳獸醫在玩弄褲腰帶,就呼喊他:“哎,這院子可不能撒尿!”陳獸醫說:“誰往院子撒尿了?”紅廚子大聲大氣地說:“你不撒尿玩弄褲腰帶乾甚麼,有弊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