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獸醫冇有分開酒館。我聞聲他在跟人說話。他說話時愛抽鼻子,彷彿他用鼻子說話似的。我對他不滿,還因為他在背後誹謗文仆人。我記得有一天他吃飽了喝足了,坐在石桌旁跟大財說,文大夫那點本領算甚麼?不過是把人給改頭換麵了,這手術連傻瓜都會做!他宣稱他不但能給人竄改麵孔,還能把男人變成女人,女人變成男人。大財當時撇著嘴對陳獸醫說:“你說能把男人變成女人我信賴,把男人的□□割了,再開個溝;你說把女人變成男人可就是吹牛了,你把女人的溝縫死了,如何給她豎個撒尿撒種的玩意?!”陳獸醫急赤白臉地說:“我給她安個狗的!”大財哈哈笑著說:“你本身的就是狗的吧?要不你如何一輩子不結婚?”陳獸醫氣憤了,他邊解褲腰帶邊對大財吼道:“我讓你見地見地我的玩意,看看它是狗的還是人的?!”大財從石凳上蹦下來,他擺動手說:“我又不是同性戀,不想看你那玩意!”大財溜進灶房了,陳獸醫隻得罵罵咧咧地繫上褲腰帶。紅廚子從灶房出來,看陳獸醫在玩弄褲腰帶,就呼喊他:“哎,這院子可不能撒尿!”陳獸醫說:“誰往院子撒尿了?”紅廚子大聲大氣地說:“你不撒尿玩弄褲腰帶乾甚麼,有弊端啊?”
我年青的時候,如果仆人數落了我,我會夾起尾巴溜走。當時我很自負,誰往我身上吐口痰,誰用心踩了我的爪子,誰拉完屎後呼喊我去吃,都能讓我氣得豎起毛髮,掉頭而去。現在我老了,腿腳發軟,眼神發虛,聽力不濟了,彆人如何嗬叱我,也激不起我的氣憤了。我就像落在河水中的一片葉子,水如何托著我,我就如何走。它用波浪吹打我,我就扭捏身子;它讓我安靜地逆流而下,我就躺在水麵一動不動。
超出雲層的陰沉
第一章青瓦酒館
青瓦酒館有個長方形的大院子。院子裡有三個圓形石桌和十幾個石凳。石桌旁豎著木格架子,上麵爬滿了藤蘿。那些藤蘿的葉子長得就像貓耳朵一樣。院子裡還栽著一些小樹和花草。氣候熱的時候,一些客人喜好坐在石桌旁喝茶談天。另有的人在此下棋。我感覺人下棋是件很風趣的事,為了一個方剛正正棋盤上的那些棋子,兩小我會常常鬨定見。剛開端下棋時他們是和顏悅色的,一旦分出了勝負,有一方臉上的神采就丟臉了。在我看來那不過是在玩一堆圓木塊,人跟木塊活力是笨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