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哪兒了?對,是紅廚子,他管的是菜墩上的活兒,咣咣地大塊大塊地卸肉,再把肉改刀成形形□□的小塊。他用刀輕巧,那刀在肉上就像跳舞一樣矯捷。他喜好我,常拿肉給我吃。偶然是生肉,偶然是熟肉。紅廚子不胖不瘦,個子不高,閒暇時愛抽菸。有一次他也給我點了一棵,塞到我嘴裡讓我抽。我不抽,他就說:“電視上的猴子會鑽火圈,會往籃筐裡投球,還會抽菸和剝香蕉皮。你如何比猴子笨那麼多呢?”肥胖的白廚子在一旁撇著嘴插話說:“猴子當然比狗初級了,人是猿猴變的,以是猴子的智商低不了!狗除了□□,還能懂甚麼白廚子管的是麵案上的活兒,隻因為他愛嘲笑我,我有好幾次趁他不備時,給他製造費事。我曾叼過石子吐在他方纔做成等候上籠屜的花捲上,還往他拌的餃子餡裡吐過涎水。白廚子牢騷多,呼嚕重,大財說他的呼嚕能把青瓦酒館的風鈴給震響。
自向來了拍電影的人,陳獸醫不但穿起了長袍,並且他一天三頓飯都要來酒館吃了。大財說陳獸醫穿長袍是想在電影中謀一個角色。從我來到金頂鎮的時候起,他就在這裡當獸醫。他給牛馬豬羊、貓狗雞鴨看病。他救過一匹遭毒蛇咬的老馬的命,這老馬感激他,一旦秋收了,它拉著仆人家收成的菜蔬,總要在陳獸醫的門前停一下。如許,老馬的仆人就得給陳獸醫卸下一點吃的。陳獸醫始終一小我過,我聽人們群情他,說他小摳,不捨得費錢娶媳婦,以是彆的男人身邊都有老婆孩子,他冇有。人們劈麵叫他陳獸醫,背後都喊他”陳光棍”。梅仆人曾對我說過,陳光棍如果死了,如果冇人情願發送他,就得給他的身上綁上一圈饅頭,讓狗給拖到深山裡。我想他果然有這一天的話,我也不會去拖他的。陳獸醫恨我,我也不喜好他。他一見了我眼裡就閃出凶光,我想我就是病得走不動路了,也不能讓仆人把我送到陳獸醫那邊,他如果給我治病,一準得把我給治死。我曉得本身離死不遠了,可我不想死在陳獸醫手上。
青瓦酒館一年四時客人不竭。現在,這裡住著一夥拍電影的人。拍電影的人喜好有太陽的日子。一到了雨天,他們就不出工了。金頂鎮來了拍電影的人今後,青瓦酒館比以往更熱烈了,來看演員的人一批跟著一批。在拍電影的人中,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人最牛氣了,人們都叫他”導演”。他住單間,而彆的男人都住兩人間和五人間。有個女演員又年青又標緻,有天淩晨他們洗臉時,我見導演擰女演員的麵龐玩,女演員咯咯地笑。導演說:“早晨到我房間來。”導演畢竟是外來的,他和女人調情擰的是麵龐,而金頂鎮的男人喜好擰的是女人的屁股。看來女人的麵龐和屁股都能讓男人起興。我呢,在調情上和導演的胃口一樣,我喜好的是母狗的麵龐。麵龐挨著麵龐蹭來蹭去的感受可真美啊!現在我老了,那些標緻年青的母狗見了我,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可我並不難過,因為我明白,用不了幾年,它們也會老得冇有再追逐它們的狗了。